“翁主想做什么就做,臣一直都在。”
他从未想过眼前的少女会离他而去,他们本就同生共死,她若死,他便不能独活。
他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也只会爱这一个人。
“少卿大人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她笑得开心,头枕着徐清尘身上,身姿兴奋得左蹭右蹭,徐清尘伸手抱着她,不让她动,“你安分些。”
“你又在看什么书。”在阿娇的记忆里,徐清尘看的书没有一本她看得懂,乱七八糟的文字晃得阿娇翁主只想睡觉。
“今日我教你弹箜篌。”他收回手,表情始终淡然。
他说的箜篌是给她的聘礼,因着阿娇喜欢得紧,这才将箜篌和剑一起带了出来,这是她的聘礼,当然要放在眼皮底下了,但是,喜欢是喜欢,不代表她想学啊。
感觉到那只素白的手离去,阿娇不满的将它扯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枕着,“不要。”
她是要做他的妻子,又不是徒弟,成日里教些暴露智慧的东西,阿娇翁主觉得分外羞耻。
“翁主想拒绝。”
阿娇下意识的打量徐清尘的神情,记得上一次她使性子不学洞箫,少卿大人三日未曾和她说过一句话,这次……
“也不是。”话出口就感觉没什么底气。
“既然如此,翁主便起身随臣去重明居。”
他说着,动作轻缓的推开身上压着的脑袋,阿娇懒洋洋的坐了起来,看着那人步履轻盈,拿着准备好的绣鞋走了过来。
他在她的目光中蹲下了身子,握着她的脚为她穿上足袜,套上绣鞋。
只有这种时候,阿娇才会觉得徐大仙人其实也是有几分俗世气韵的。
“翁主梳洗好了便出来,臣在屋外等你。”
阿娇在他转身的时候拉住他的手,笑容期待,“鞋都穿了,衣服什么还是得劳烦少卿大人的。”
这语气,理所应当极了。
徐清尘失笑,拂开她的手走了出去。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阿娇翁主情绪低迷了许久才踩着步子寻今日穿的衣服。
因着对学习箜篌的抗拒,待阿娇翁主来到重明居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重明居是离恨殿一离地楼榭,长廊围绕,翠竹兰草点缀,廊檐之下清铃摇曳,于一片绿水楼台中更添韵致。
冰晶为弓,鲛丝做弦,以暗红与银白为色,镶嵌其间的宝石珠玉无数,这高度到淹没阿娇翁主脖颈的箜篌简直亮瞎了人眼。
“越看越漂亮。”阿娇翁主说着伸手就要摸上去。
雕刻着凤首的箜篌,绘制着凤凰缤纷的彩羽,一经触碰,凤首缀着的两颗充当眸子的赤黑墨石流光涌动,竟如活了一般。
守在居所外的徐叔老鬼:“……”能不漂亮吗,这可是我们天山徐家上千年的圣物,就这样送给你做了聘礼。
“来,我教你。”他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放在箜篌上,还未触碰到琴弦,琴弦便发出一阵微鸣,似乎是在抗拒。
直到她的指尖落于其上,一声琴音骤响,一片落下的叶子化为两片。
徐叔老鬼不约而同的将自己准备好的塞子堵在耳朵里,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神情。
翁主您能不能不要晃梵音铃,真的很难受。
就这样,阿娇翁主日日被徐清尘逼着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会弹琴,一会舞剑,一会又跑去林子里学习和尚打坐,这三个月下来,阿娇翁主因此长高了一大截。
似一夕之间长大般的,眉目之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美艳魅惑,而徐叔和老鬼也能在阿娇翁主奏响箜篌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打盹,再也不用往耳朵里塞东西了。
如今再看着眼前少女,徐叔只想说,“翁主,您下来吧。”
自从在沧澜水榭混熟了之后,阿娇翁主俨然从皇族贵女直接堕落成了乡野村妇,上树躲着不抄书什么的,实在是太糟心了。
想当初他家少爷背这东西的时候,三个时辰就完了,阿娇翁主这都背了一个月,还是老样子。
闻此,阿娇缩在树上的梅花枝桠里更加不想下去了,这三个月,满脑子的书让她连调戏卿卿的欲望都没了。
再过两个月她就及笄了,就可以嫁人了,她真的不想带着满脑子的书嫁给一个先生啊。
徐叔扶额,一声叹息,摇头晃脑的走开了,见此,阿娇翁主展颜一笑,伸手折过树上的一簇梅花。
白雪轻飘,少女绯衣如血,笑颜胜过梅花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看到这里小伙伴一定会有不适,如果真是有,马上跳坑,渣作者最近看天龙八部迷上天山派,女强和武侠的基调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不适立刻撤离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