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消沉,雨声渐小,听得徐叔无意的一声轻叹,明华大长公主满脸的沉痛缄默化作一抹冷笑,“还不将陈阿娇给本公主叫过来。”
徐叔不满的哎了一声,鬼奴也半眯着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明华大长公主。
早就知道明华大长公主凶名在外,没料到亲生女儿洞房花烛都要插手。
青玉一怔,在明华大长公主周身的冷气下没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恭敬的道:“喏。”
“阿娘,您这也忒不讲理了。”青玉刚退一步,阿娇的声音就传了来。
屋内被打开,阿娇恍若无人的理了理徐清尘的发丝,在明华大长公主讥诮的目光下懒洋洋的迎了上去,“这放眼天下,阿娘您今日的做派都是独一份,哪里有女儿洞房叫女儿出来的。”
明华大长公主见两人身上喜服未换,款款而坐,在徐清尘优雅姿态的衬托下,自家女儿的坐姿实在是显得不伦不类。
“本公主没工夫和你说废话,你和纪凛在演的这出戏真是够精彩的。”
“演戏,演什么戏?”阿娇心中一紧,面上笑得沉静。
“你和纪凛在长乐宫演的那出戏连你外祖母都骗过了,你现在还真是谦虚了。”明华大长公主道。
闻言,阿娇赶紧附和,又为了避免引起徐清尘的揣测,心底一字一句的斟酌着开口:“本翁主当然谦虚了,阿娘您过奖了。”
“她身上的毒怎么样了。”这话明显是对徐清尘说的。
“还早着呢,阿娘你……”
“你闭嘴。”明华大长公主打断阿娇的话,目光看向徐清尘,“本公主没问你。”
“三个月。”徐清尘开口。
所有的威仪和骄傲在这三个月消失无踪,阿娇站起身来跪在明华大长公主身边,小脑袋趴在明华大长公主膝盖上,笑道:“女儿才不会让卿卿有机会娶别人,女儿还要活好长好长时间的。”
“你活那么长做什么,咒本公主早死啊。”话说的嫌弃而鄙夷,手却忍不住摸着女儿的脑袋。
“阿娘您又让女儿为您背黑锅,这生死轮回岂是别人一两句就定下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寿数到头了,有道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是吧阿娘。”
阿娇看着明华大长公主,无视明华大长公主鄙夷的目光,摇头笑道:“本翁主实在是太有才华了。”
“也都怪阿娘不好,没能让你多读几本书,现如今都敢光明正大的卖弄无知了。”
阿娇:“我一定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哪有母亲这样拆自己亲生女儿台的,尤其还是当着女婿的面。
“巧了,还真不是。”
阿娇:“……”
一室无言,徐清尘面色如常,徐叔带着招牌式假笑看戏,只鬼奴无声无息的移开了目光。
“少夫人,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一年,不管用什么办法。”
“老奴真的没法子。”
“用月相思。”
“不行,月相思虽能为服食长相思的人续命,但终归是□□,一年后,不管能不能得到长相思的解药,您都会死得很难看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
这些秘密,鬼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的。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便是只一人知道,多一人便不能算,至于阿娇翁主,一年后,大概也就不在了吧。
……
待阿娇送走了明华大长公主已是子夜,在阿娇翁主的目光中,徐叔和鬼奴识相的离去。徐清尘也在阿娇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去了西郊皇庄。
她一直都知道徐清尘的武功很好,然而今晚,她是决计不会失败的。
皇庄内,梨花凋谢,移栽的红枫燃烧如火。
“徐清尘,你看。”阿娇眼尖的发现两叶同枝红叶,她摘下两片红叶,拿着红叶在徐清尘面前一晃,就兴冲冲的跑进了屋子里。
徐清尘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带着无比的宠溺与仙魅,他走在女孩身后,眸光中只有那抹红影。
屋内,灯火昏黄,阿娇翁主提笔蹙眉,随后提笔在两片红叶下各写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