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现在犹如濒死的毒蛇,格外需要被安抚,再过两三年,陛下设计的种种势力人手才能生根发芽,彰显厉害出来。
他们要咬牙熬到那时,才有真正意义上的繁荣昌盛,那才是前所未及的大元朝。此时若是惹的林氏临死反扑,得不偿失,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谢恒做的种种都是不能彰显的功劳,他也必要背好这份罪孽,魏承有些唏嘘。他已经在家里给谢恒备好了仪程,只等谢恒一死就回家给谢恒偷偷供上香火。
贺子恪看着门外的大臣,心里泛起了陌生与憎恶。我曾想保护我的谢哥哥,所以我做了皇帝。然后呢?
你们何德何能拿谢哥哥最钟爱的天下来逼我杀他你们配吗?你们凭什么?
天下五湖四海都是朕的臣民,朕有责任保护他们,那朕的谢哥哥呢?谁来保护他?他越看心头憎恶感越重,觉得臣工们都虚伪至极。
其实许多臣工们也确实出于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大局思量,奈何贺子恪的心已经偏了,这份不能理解的好意让他恶心的紧。
“朕赐死了谢恒,诸位臣工可是满意了?满意了回家吃饭去吧。还在朕眼前惺惺作态等着朕论功封赏不成?”贺子恪眼角发红,笑起来带着几分帝王不该有的嘲弄。
大臣们有些被惊到了,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谢恒,竟然也没有谁不开眼到说要验尸。
等大臣们都一一退下,房门再次被关好。贺子恪才恍然一笑“这时你谁也不是啦谢恒。你只是朕一个人的谢恒啦。我想叫你谢哥哥我就叫,再也没有人管我们啦……”
谢恒刚一睁眼有些懵,头还一阵阵的发晕,身下柔软的质感让他有些恍惚。这是哪?
“你……醒啦,太医说你脾胃有些虚,先喝点粥再进药”贺子恪将每个时辰都煮好的热粥凉好送到谢恒嘴边。
能不虚吗?谢恒一个月来每日就一个饼子一口水。赵从贵倒是想暗中照顾他一些,可是谢恒婉拒了这份好意。
他也不是什么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左右就那几日好活。再弄这些把柄留着做什么?天下到处都是世人的嘴,不如规规矩矩来就是了。
谢恒看见贺子恪刚想起来行礼,才发现自己并做不出大幅度的动作。四肢上都有紧紧拴住的铁链。
“陛……陛下?您这是”
贺子恪并不回答,反问道“你身上的鞭伤怎么回事。谁对你动了刑”天晓得贺子恪给谢恒擦身换衣时看见一背鞭痕心里的震怒。
是谁谁敢他让赵从贵一路看护,不就是怕有贼人陷害谢恒。这是哪个敢不开眼到装聋做瞎把谢恒打成这幅模样?
他是不是太仁慈了,才总有人敢对着谢恒伸爪子。赵从贵呢?他也吃了迷魂药?这事儿居然敢瞒着他?
谢恒明白贺子恪想差了,可他不能解释实情,只好说“是臣深知有负皇恩,自己命人抽的。”
贺子恪一星半点都不信,可是他知道谢恒这人不想说的话,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他能怎么样?也抽谢恒一顿,问问上一个伤他的是谁?
得以重生的喜悦并没有冲昏谢恒的头脑,这要是让外人发现他是假死,绝对依旧是场不小的风波,历时林氏绝不肯善罢甘休。
谢恒努力抬头看向贺子恪,旁边的下人便连忙将软垫放在他背后,让他不必太过于费力。
“陛下,您赐死臣吧。给臣留个全尸。”谢恒哀求着贺子恪。
贺子恪已经气蒙了,谢恒就想蹬蹬腿完事。那他呢?他怎么办?谢恒对天下,对朝堂都交代了。连名节也任由天下人误解。那对他呢?怎么不给他一个交代呢?
“啪”谢恒被一巴掌打侧了脸。
谢恒愣了愣,讨好的笑道“陛下,臣知道您舍不得臣。臣不会走远的,等陛下百年之后,臣还守着陛下。”
贺子恪委屈极了,他挥退了一干太监宫女。死死看着谢恒“你就非要去死吗?”
谢恒有些无奈,这全天下都知道的答案,他又该如何回答?小心试探到“要不陛下赏臣死的轻松一点?”
“咚”红桃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贺子恪双膝点地。双目通红的看向谢恒“朕求你呢,谢恒,朕求你呢?朕还有没有脸面求你留下你自己这条性命?嗯?回答朕!”
谢恒看着跪在地上的君王惊呆了,他何德何能?
他慌乱的想要挣扎起来扶他的陛下,但栓他的桎梏竟然丝毫挣脱不开,贺子恪任凭他折腾始终没有一言半语,只是静静跪着等他的回答。
最后谢恒颓然道“臣听陛下的,陛下答应臣以后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