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在嫉妒,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夜里静欢就发起烧来,他要抱她去医院,她难受却不肯去医院,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蹭,他不答应的事,她这样总能如愿。他叹息一声,找了些药用酒精给她全身擦拭:“要是还不退烧,就去医院,再求都没用。”
她乖乖地窝着,渐渐温度降下来,他还是不放心,过一会儿就要将他的额头贴上来比对,直到后半夜两人才睡去。
早上被他的铃声惊醒,她睁开眼看他,眼睛下面黑漆漆的,他摸到电话,眼睛都没睁就朝那头发火:“我不管,你们解决。”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睁开眼又说:“今天我不去公司。”她推推他用口型说:“我没事。”他朝她一笑,挂了电话,就抱住她:“吓死我了,还不肯去医院。”
“我是不是浑身酒味?”她身上都是酒精的味道。
“酒味多好,我就喜欢,不信你看。”他舔舔她脖子。
“你……”
“好了,逗你呢,咱去洗澡。”抱起她去了浴室冲了,又给她上药,她咬着牙,蒙着他眼睛不肯他看,他笑道:“哪里没有看过。”她颓然地放手,嘀嘀咕咕:“坏死了。”
整整一天,他都陪着她,看她玩游戏,看韩剧,就算这样,他还被静欢赶过几次:“你去公司吧,我不要紧了。”他拍拍她脑袋:“你玩你的,我又不打扰你。”
“不好玩。”她打了个呵欠,懒懒靠在他怀里。
“下次有空我们就出去玩。”他这样守着她,心里总觉得满满的,哪里像前些日子,就算在公司忙得没工夫吃饭,也觉得心头空着。
周一,他让她在家歇着,她见他一走,又偷偷去了报社,顾清邺周一是最忙的,十有八九不会顾及上她,晚上在他回去之前回去就行了。一到报社,静欢将电话机放到旁边小也桌上:“今天有电话,你帮我接下,不管谁问我在不在,你都说我没来。”
小也斜睨她:“有慕名追求者?”
静欢做苦恼状郑重点头:“嗯,拜托你了。”
果然顾清邺来查岗,静欢直夸自个儿明智周密,顾清邺又一个电话打到她手机上,静欢对着办公室作噤声手势,不待他开口,就说:“你查岗应该打我办公室座机啊。”顾清邺愣了一愣说:“冰箱里有菜,你中午晚上应该够了,端出来热一下就行,我今天忙,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找清灵玩。”静欢一个劲儿应着:“你忙哈,我一点儿也不无聊,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十一点后,我尽量早点回。”
她挂了电话,小也凑过来:“你家那位好男人啊,啥时候让我们见见?”
“普通人一个,特别普通,人群里一扔就没影了,没啥好见的。”
报社在老城区,都是旧式办公楼,附近又在拆迁,车子不好开到近处,顾清邺送过她几次,要开进来,她又不肯,折腾得还不如她骑个脚踏车或是坐公交方便。大家都以为她嫁得不好。
小也安慰道:“对你好就行了,别的不重要。”
静欢朝小也笑笑,也不说话。
静欢原先跑社会新闻,不知道顾清邺动了什么手脚,将她调到政要新闻版,比社会新闻清闲不少,但整天就写那些新闻,静欢觉得无趣,报纸四版有一个情感专栏,本来编辑部已经决定撤销了,说请不到名人写,显得小家子气,静欢和小也两人打了包票,将专栏揽了下来。
二人交替着写些恋爱指导,婚姻指南类的文章,小也正谈着恋爱,写起爱情游刃有余,婚姻没经历过,自然写不出来。静欢爱情经历少,甚至对爱情有阴影,多写婚姻指南。
静欢写婚姻,喜欢写得安逸,恬淡,不管多么偏激的来信,她总化解的温柔而妥当,总是劝说来信的人理解婚姻中的另一方,几乎点触婚姻的真谛。负责四版的编辑说静欢的文字是“化骨绵掌”,这个世上好像没有她不能解决的婚姻难题,没有一桩婚姻是需要离婚解决的。
小也说:“静欢婚姻幸福,才能写得出婚姻的美妙。”
静欢不知道自己的婚姻算不算幸福,有些来信,她也很想在版面上回复时规劝离婚,却又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大得过一个家庭的完整和温暖,能劝的她只能劝,不能劝的,她就不公开在版面上回复。
就像顾清邺跟她说离婚,她会当做他是在说气话,过去了就没事了。她想她即使在最恼怒的时候,也不会和顾清邺提离婚,除非他先背叛他们的婚姻。她拍拍脑子笑笑,他们之间怎么会到要离婚的地步呢?
一边看邮件,一边打开文档,在文档里输入笔名“清蒸”时,看着“清蒸”二字中的清字特别有亲切感,是顾清邺的“清”呢。当时考虑到政要新闻版的记者来写婚恋指南不合适,她将名字中的“静”字拆为“青争”,起了玩心,又将“青争”换成“清蒸”。
下午跑会议新闻,照例跑了一趟市政府,进了市政接待处,许秘书照例给她一份通稿:“小洛,这是通稿,你回去再润色润色。”
她瞄了一眼,点点头进了会议室找了个角落坐下打盹,跑会议新闻就这点好处,有通稿抄,打完盹儿会也就结束了。他顾清邺精着呢,就看准了是一份闲差事。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鼓掌,抹抹口水,举起手跟着拍起来,模模糊糊看见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睁大眼一看,赵市长身旁的正是白建昌,白溪的父亲。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通稿,果然,A市新副市长,将着力发展清洁能源。原来他都坐到副市长的位子了,顾翔林又出了多少钱帮助他爬上这个位子?
白建昌正进行就职演说,他的嘴眼渐渐在静欢的眼里歪曲,模糊,她忽然笑起来,觉得真是可笑,白副市长应该不会满足于做一个副市长吧。
捏着通稿出了市政府大门,听到有人喊小欢,静欢回头,见白建昌正笑眯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