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给唐沛风请了个师傅。
唐沛雪无事便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看着自家哥哥练武,大多时候都会拽上唐沛叶。唐沛叶摇头晃脑地朗读着《论语》,声音脆生生的。唐沛雪一只手支着腮帮,有些百无聊赖地望着唐沛风。
深冬后,唐母要带着唐沛雪去嘉福寺进香礼佛。嘉福寺在每年的初秋都是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唐母特意等人少的时候,只因唐沛雪大病初愈,再加上这个女儿自幼体弱,恐一不小心就染上了什么病。
好在此时还未落雪,甚至有阳光懒懒地洒下来。唐府雇了几顶轿子,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唐沛雪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漫出来了。
“这丫头,一出门就开心。”唐沛风被她脸上的笑意感染,也笑了起来,“好好玩。”
“那我走了。”唐沛雪上了轿子,连头也没回一个。
唐沛风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轿子心底有点不悦。
唐沛叶笑了,“哥哥,明年姐姐及笄哎,到时候定了亲事……”
唐沛风听了很不高兴,觉得唐沛叶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他双手环胸,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要娶我妹妹,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唐沛雪不知道唐沛风的心思,她正坐在轿子里,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眼睛里的欣喜都要溢出来了。
轿子外的嘈杂渐渐平息,唐沛雪在颠簸中渐渐地睡过去了。
面前像是有着一片迷雾,唐沛雪突然看见了宿秋白,他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衣服,脸上带着笑,迷雾在霎那间散开,唐沛雪看见四周的富丽堂皇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宿秋白却有些欣喜地拉她过来,“敏之,在这坐。”
唐沛雪被他按着坐了下来,抬手看自己的装束,竟然是前世模样。
宿秋白在她面前坐下,支着腮帮看她。他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一汪春水,唐沛雪对上时一贯平静的内心不知为何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又看见他微颤的睫毛,手心微微出了汗,想站起来,身体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她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宿秋白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柔软的唇仿佛下一刻就要贴上来。
唐沛雪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脸上几分僵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就在那唇即将覆盖上来的时候,她一个颠簸,身体抖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开,再看向四周,脑子慢慢清明,才意识到方才那不过是在做梦。
想到梦中情景,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可惜,若是方才梦没有醒……
刚浮现这样的念头,唐沛雪就睁大了眼睛,她怎么能亵渎陛下?
她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好清醒清醒,这梦见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当唐沛雪陷入纠结时,外面翠儿的声音响起,“小姐,刚才轿夫没抬稳,你没事吧?”
“没事。”唐沛雪闭上眼睛又睁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想着要么睡觉,这样就不会想这么多了,可是她又怕再次梦见那样的事。
唐沛雪抬起头捶了一下额头,掀开帘子问翠儿,“还要多久才能到?”
“还要好一会儿呢,大概晚上才能到吧。”翠儿仰着头回答。
“知道了。”唐沛雪坐正身子,眼睛在这封闭的轿子里搜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话本子,赶紧拿过来逼着自己看。
到了黄昏时分,终于上了山。唐沛雪坐轿子坐了一天,身体都有些发软,赶紧出来活动活动。
嘉福寺比山下暖和,但很多树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了。面前倒是有一颗粗壮的桂花树,四周有高大的松树,看上去郁郁葱葱,倒是看起来少了几分萧瑟之意。
一个小和尚将唐母他们领到寮房,“几位施主就在这边歇着吧。”
唐母双手合十说,“多谢小师傅。”
“不用谢,阿弥陀佛。”
唐沛雪没怎么注意他们的对话,她跟在唐母后东看看西看看,因为好久没来了,所以心中有些感概。
唐母回头望了一眼正扭着头东张西望的女儿,无奈地笑了,“宝儿?”
唐沛雪听了这声,赶紧回头说,“娘。”
唐母摇摇头,牵过她的手,“快进来吧。”
一行人整顿好了之后,唐沛雪没待得住,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出来玩了,唐母没阻止,而是让阿容和翠儿跟着,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唐沛雪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前两位僧人拦住了她,其中一位说,“女施主,这里是佛门禁地,还请留步。”
唐沛雪不动声色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只看见几个平民装束的人在里面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