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宣旨让崔大人跟白氏和离了,不过太后指给崔笑的婚事跟这沾不着边,一码归一码,武安王就是想借机推掉也不行。在与薛芳苒大婚后一个月,用一顶略显寒碜的小轿子把崔笑接进了王府。
好赖是个王府侧妃,白氏便打起精神来,叮嘱崔笑好好抓紧武安王的心,日后怎么也还有个倚靠。
王府老夫人自然也知道白氏那事,本来因为武安王天天在耳边念叨对崔笑的不喜,也已经是没什么好印象了。这次她进府,更是没有好脸色,喝过茶后就全交给了薛芳苒安排。
薛芳苒嫁进王府一月,凭着自己的本事把后院一干女人治得服服帖帖,武安王一门心思黏在她身上,都不会成日出去鬼混了。再者身份上也让王府有面子,所以老夫人也对薛芳苒十分满意,府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由她处理。
有道是日子歹过不如好过,薛芳苒也不想对既定的事实再钻牛角尖,想把崔笑拉拢到身边当个好帮手。
自打崔笑进门以后,武安王也就在头一日歇在了她屋里,没有半点温声细语不说,简直把她当玩意儿,第二日她都没能下得了床。
薛芳苒带了几个调/教好的丫鬟,和一些补品来探望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也没想与她为难。
“王爷性情急躁,你若不想吃苦头,往后就顺着他些,别再一个劲儿拧着。”
崔笑听到薛芳苒这番话,就觉得她是在说教自己,人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是拿眼睛狠狠瞪她,“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狐媚勾引了王爷,现在王府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薛芳苒闻言笑了笑,觉得她本事没有,倒挺会说大话的。凭她咋咋呼呼连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都端不出来,还妄想治理王府后院?真不知天高地厚。
崔笑成天不待见这个不待见那个,殊不知自己在贵女圈中才是最不被待见的。薛芳苒一开始与她交好,也不过是为了能有一片绿叶衬托自己罢了,不然凭她要才无才的样子,哪里能在贵女中混得开。
薛芳苒的眼里染上一丝轻蔑,也不管崔笑领不领情,自己这个王府的女主人还是得做得大度一些。
“你好好养着,缺什么只管让丫头告诉我,有我在,这府里也不会少了你衣食。”
崔笑哼了一声,见她离开,胳膊一抬把放在旁边矮几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牵动了身上的伤又疼得直抽气。
“薛芳苒,我跟你没完!”崔笑狠狠捶了记床,是打定主意要跟薛芳苒过不去了。
高墙朱门也藏不住富贵人家的秘辛,王府里三五不时闹腾起来,一字一句都悄悄漏了出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嚼得最多的话头。
阮心唯看着崔薛二人反目成仇,以往对二人居然能处成姐妹的疑惑也渐渐消失了。
什么姐妹情,都是跟布纺出来的花一样,看着永不凋谢,实则都是假的。
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阮心唯也不爱出门了,夜里也翻来覆去睡不好。虽然府里不缺冰盆,可是谢夫人顾忌着她女孩家,用得太多了也不好,便让她去谢臻那别庄里避避暑。
阮太师要上朝,每天跑来跑去不方便,谢夫人也有玉秀坊的事情要打理,算来算去也就谢臻最闲了。不过谢臻偶尔也要到铺子里视察一番,别庄里就剩阮心唯一个主子,爬墙上树都没人管。
别庄环山背水,绿树成荫,确实比闹市中凉快许多。阮心唯叫人在院子的两棵大树之间拴了一张竹席,午间时分在上面纳着凉,一摇一摆就睡了个午觉。
谢臻有时候顶着大太阳回来,满头汗地看着她自在不已,也是十分嫉妒:“你占着我养老的地方,倒是挺会享受的。”
阮心唯瘫在竹席上,打着扇子连眼睛都快眯没了,“我这就是好吃懒做,小舅你可别跟我学。”
谢臻轻哼了一声,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坐着喝了会茶,又要出门。
“怎么你还要出去?”
“还有点事,我可能要晚些回来。”谢臻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庄子上,又老父亲一般地叮嘱,“等太阳落了山就不要乱跑了,叫人把门锁好,前后左右都看仔细了,有不认识的人上门,都交给外面的婆子,不要露面知道么?”
阮心唯冲他掏掏耳朵,兀自晃悠着。
别庄虽然是个不错的避暑圣地,不过到底不比城内有各种小摊贩店铺,平日除了鸟鸣即便听不到人声。阮心唯每天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都说夏天人容易清减,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圆了一圈。
预感再这样下去,等回到家以后爹娘就该不认识自己了,阮心唯便挑在午后没那么闷热的时候,在庄子周围的小溪边散散步。
这一带的庄子基本都有各自打理的田地,一路上也可以看见三三俩俩劳作的奴仆。潺潺的溪流穿过青翠的草地,余晖漫天,清风徐来,一派静谧的田园画风。
阮心唯瞭望着山腰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房屋,想起来叶弛好像说过也住在这一带,便提起步子穿过小溪中间的石板桥,按照他说的方位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