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绒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栋建筑前,手里?抱着的鞋盒更是?分外眼熟。
井绒自然?不会忘记这是?什么时候。
她回到了四个月前。
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但她的记忆却是?完整的,就连力?量也?皆数留存。只是?心里?某个角落,有了一些缺失。
井绒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什么人陪着她一块进来了。她拧着眉头仔细去想,却发现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脑海里?活动着,正将缺失的那记忆,从她的脑海里?逐渐抹去。
越去想反而越想不起来。
井绒索性直接放弃了。
任由那个模糊的影子自生?自灭。
正事要紧。
她低头看了眼地下,这具身体还是?活人,有影子,但因为鬼力?的缘故,却是?狰狞而扭曲的。
井绒冷笑?一声,随手将鞋盒抛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她拿出手机摆弄着,人就大?剌剌的站在大?路旁,好整以暇的等。
但来往的学生?们,却像是?谁都没看见她的存在,都将她忽略了过去。
直到三分钟后?。
满头大?汗的言楚抱着篮球,和他那位室友,从球场一路走回来。
走近了,便能听见两人的调笑?。
那位室友道:“楚哥...我听说你最近跟那位新?校花处得热火朝天的,怎么样??有没有...”,那人顿了顿,挤眉弄眼的,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有没有...那个?”
言楚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那个书?呆子顽固的很,我就追了她一两个月,还是?那要死不活的样?。”
“鲜花退回来了,礼物也?不收,油盐不进,啧,难搞啊难搞..”
室友啧啧称奇:“不是?吧...战无不胜的楚情圣也?有这一天?”
言楚烦燥的一摆手:“可别提了!就是?拿破仑也?有滑铁卢的一天呢?我可不是?什么情圣,你小子给我注意点言辞啊...!”
室友可不憷他,话张口就来:“哦...现在又不承认了是?吧?是?谁把沈大?小姐迷得三五三道的...非你不嫁啊?”
我可听说言沈两家有联姻的打算...你和沈大?小姐的订婚典礼就在下月初五吧?是?不是?啊楚哥?”
室友说完,捉狭得撞了撞他肩膀。
言楚被他提醒,瞬间觉得手里?的篮球都不香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越发不爽起来:“你怎么知道?”
但他却没办法否认,因为这是?两家早就定好的事情,就算他不愿意,订婚典礼也?会如期举行。
室友想起沈大?小姐那骄纵跋扈的性格顿时有些咂舌:“那你的好日子没多少了啊楚哥?”
言楚想起骄纵的大?小姐,又想起屡次拒绝他示爱的井绒,不知怎么,一股邪火就冒了上来。
身为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天之?骄子,从小就没有他言楚得不到的东西,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井绒家里?,非常缺钱吧?
不愿意,那就用钱砸到她愿意不就完事了么?
言楚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女人,我一定会得到。”
室友笑?眯眯的,往火里?又添了把柴,让它烧的更旺了:“过两天就是?七夕,这样?吧。如果楚哥你能在此之?前成功三垒的话,我就把名下百分之?三的股份送给楚哥你,当?彩头怎么样??”
能和富少一块做朋友的,家里?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就比如这位其貌不扬的普通室友,虽然?长相?不咋地,但家里?是?开?矿场的,可是?实打实的公子哥。
言楚有点不相?信,反问道:“你来真的?”
室友笑?着揽上他肩膀:“当?然?是?真的,楚哥你苦求美人而不得,作为兄弟,当?然?要给予一点动力?不是??”
言楚一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好兄弟。”
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敲定了,谁也?没想过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
毕竟在上位者的眼里?,社会地位太低的话,连同等对话的资格都不会有,更别提基本的尊重了。
那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儿,在这两个纨绔公子哥眼里?,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闲暇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就算言楚贪恋她的容貌,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毕竟谈恋爱这种事情,要你情我愿才好玩。
但最近家里?给的压力?实在是?有点大?,沈清荷那多管闲事的女人不嫌事大?将这事捅到了他妈那,言楚这两天被念叨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大?抵少年人的叛逆就是?这样?,越不让他碰的东西,言楚就越想尝尝看味道,他这次铁了心要将井绒据为己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言楚打算先礼后?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有能逼她就范的。
反正他的耐心也?早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宣告破产了。
两哥俩揽肩搭背的往宿舍楼拐,看上去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谁知道这两哥俩正私下里?暗地讨论哪家快捷酒店提供的道具比较丰富,套房比较情趣呢?
井绒冷笑?一声。
果然?不管重来多少次,这蠢东西都一如既往的让她觉得恶心。
既然?他那么看重名利,就让他在天下人面前身败名裂吧。
井绒漫不经心的想。
她往前走了一步,身形从阴影里?显现出来,突然?一下,就变得非常有存在感。
于是?等言楚走到宿舍楼前,一眼就看到了,长发及腰的女孩子抱着一样?东西站在楼前的大?树下,正眼睛通红的瞪着他。
言楚顿时有些愕然?:“你什么时候来的?”
女孩子一抹眼泪,随手将怀里?的礼物丢进一旁的绿色垃圾桶里?以后?,快速上前几步。
等到接近了,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用的力?道很大?,连手都微微发麻。
言楚被她打的偏过头去,帅气的脸庞上瞬间就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他还从来没被人打过,当?下就懵了。
勾肩搭背的室友也?懵了,下意识惊叹一声:“我滴个乖乖...”
旋即反应过来就上手拉架:“校花...冷静...冷静,你别激动,你看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反手就被井绒一把掀开?,脸直接撞到了一旁的大?树上,来了个负距离的亲密接触。
公子哥鼻子猝不及防遭受重击,当?即发出一声痛呼,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两道鼻血一长一短的挂在了脸上。
井绒红着眼睛冷笑?一声:“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全都听到了。”
看人撞到大?树上,她连头都没抬,说完反手照着言楚完好的左脸,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言楚,你失心疯了吧?以前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只是?固执了点。所以待你一直很温和。”
“但现在,我看还是?白?天你就开?始做梦,还是?暴力?一些,让你冷静些的好。”
正巧有人拿着两瓶矿泉水从一旁路过。
井绒果断将人拦了下来,朝她友善的笑?了笑?:“同学...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啊?”
她笑?起来的时候,颊边的梨涡便若隐若现的,五官又生?的精致好看,十分具有杀伤力?。
不然?也?不会在入校当?天,仅凭一张模糊的照片,就力?压沈清荷将她赶下校花的宝座。
那人当?下就有点结巴:“你...你说。”
井绒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放进她手里?:“你手上的水,先借我用一下,谢啦。”
说完她也?不管怔愣的校友,刚转过身来,看见言楚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这变脸速度快的,让一旁鼻青脸肿的室友那叫一个眼界大?开?。
眼见自己被当?空气无视了,他也?不准备提醒,庆幸之?余还有点开?心,默默站远了些。
等远离凶杀现场以后?,才摸着下巴,饶有趣味的咂舌道:“这小辣椒,还是?个硬茬啊...看来楚哥这回怕是?踢到铁板,难咯。”
那头言楚还在懵逼呢。
打击太大?,井绒手脚又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她扇了两耳光。
好不容易趁她回身找水的时候缓过点劲来,刚回神,就被劈头盖脸的冰水泼了一身。
好家伙,在这秋初夏末,那叫一个透心凉。
言楚反应过来时,眼睛都气红了:“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井绒冷着脸,姣好的面容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不是?要从我身上得到极致的快乐,□□吗。怎么?你现在还不够爽吗?”
言楚没想到他方才说过的话会以这样?的方式返还回来,当?下就觉得怒火冲头,脑子里?有根弦一下子拉紧了。
身后?恰逢其会的传来几声闷笑?。
言楚脑子里?嗡得一声,那根弦一下子断了。
他朝着矮了一头的井绒高高举起了手。
而四周不知何时,围观的人群越发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大?圈。
室友见势不妙,转瞬冲了上来,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楚哥...楚哥!不要冲动!别冲动,咱不打女人!不打女人的哈!”
言楚下意识就想将他甩开?。
井绒仰起脸:“打啊?有本事你打。”
言楚从她瞳孔里?的倒影里?,清晰的瞧见自己因为恼羞成怒涨红的脸,以及四周人群看好戏的眼神。
围观的吃瓜群众将他们团团围住,窃窃私语者有之?,拿手机录像者有之?,更多是?神情鄙夷的。
仿佛在说,看啊,那个男人,连女的都打。好像一团垃圾。
他在那样?的眼神里?无处遁形,手下意识的僵住了。
井绒嗤笑?一声:“我让你打,你都不敢打。”
“言楚,你连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撂下最后?一句话,井绒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但离去的其实是?一个幻象,障眼法。
她本人还站在树荫下,冷眼旁观的事态的发展。
眼见着言楚气急败坏的在原地发出无能的怒吼:“看什么看?滚啊?滚!都给老子滚!”
引来一片嘘声。
之?后?就被他那尽责的室友连拖带拽的扯走了:“走了...楚哥...咱不跟他们一般见实,走了...走了。”
也?看到草丛里?蹲着的校报记者,十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着,划出一道道残影,眼里?爆出一阵精光:“大?新?闻啊大?新?闻!不枉我蹲在草里?喂了半天的蚊子,这个月的指标有着落了,嘿嘿!”
他手速极快的编辑了半天,很快就写出一份有图有真相?的详实报道,只是?等他的手指即将落在发布的那个按键上时。
井绒懒懒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之?后?,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指头一转点了返回。再猛得一拍额头:“何齐...!你疯了?那可是?言家大?少?家里?后?台大?的很,你是?不是?不想在神话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