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锦囊被燕笙无意间弄丢,她和裴云之间的联系也就此断开。
燕笙至今没有领会裴云的深意,柳月娘虽是父母失和主因,但具体做过些那些恶事,燕笙并不甚了解。
母女两一脉相承,都惯于装贤良淑德,楚楚可怜。燕笙前世也是在谢菀死后,才发觉柳月娘和沈碧清狐狸尾巴。
一个为权势富贵,一个为陆谨之。
当真是深藏不露。
燕笙心中冷嗤,回神看向谢菀,见她面色如常,并不十分受打击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做事实在矛盾,一会情深似海一会朝秦暮楚,她只怕母亲还惦念着他,必然伤心伤情,但此刻母亲并无愤恨之状,想必是放下了。
“大人,老夫给姨娘开一副安胎方子,按时服用便可。”燕笙满心郁结时,一旁太医将药箱收好搭在肩上,朝沈兆越恭恭敬敬道。
“劳烦陈太医了。”沈兆越颌首,指使候在外间的小厮道,“墨书,带陈太医去管家那拿诊金,再送太医出去。”
“是。”片刻后,一个瘦削机灵的青年男子进来,屈膝行礼后,引着太医出了内室。
“老爷,我不过是有孕,身体并无甚不适,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从宫里请太医。”柳月娘蹙起娥眉,一副羞惭懊恼的模样。
“月娘,怀胎不易,请太医多看顾些也是应当的。”沈兆越侧身,清俊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
于此同时,他的脑中涌现一阵晕眩感,朦胧中似乎有个声音控制着他的思绪行为,让他对着柳月娘,即使内心深处隐隐抗拒,也不得不温柔以对。
那笑容实在太过惑人,柳月娘怔怔地望着他,神情恍惚。
在谢菀和燕笙看来,两人这幅表现真是郎情妾意极了,也刺眼极了。
看着谢菀微微泛白的唇色,燕笙上前,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
谢菀手心微微一颤,回握燕笙的手,涣散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决。
……
谢菀回芳华院,燕笙独自一人散步回芙蕖院,她想着柳月娘的事,越想越觉得被一场阴谋裹挟。漫无目的地顺着青石小道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抬眼一看,竟然到了芷兰院。
日头正好,照的院子里几株梨树嫩绿的新叶几乎泛着光,鸟雀发出细小清脆的叫声,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致。
燕笙心情不由自主轻松许多。
她缓步往院子里走,没走两步目光落在梨树下,一个清瘦的身影在在栽种什么,燕笙一眼就辨出那是裴云。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掐紧提起,燕笙想到前世裴云说的那番话,又想到摄政王手段超乎常人,会不会他现在就知道柳月娘在密谋什么呢?
心跳如鼓,燕笙走近梨树,在离裴云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犹豫着怎么开口。
“五小姐?”
一道清冷的嗓音自前方响起,裴云发现燕笙,侧身看向她。燕笙吓了一跳,微微睁大眼,为了掩饰心虚故意转移话题道,“阿云妹妹,为什么又叫我五小姐,不是说好喊我的名字吗?”
裴云不紧不慢站起身,听了这话,微蹙起眉,滞了片刻,低声道,“阿……笙,今日怎么有空来芷兰院?”
“我从月姨娘那回来,四处散散,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裴云眼瞳漆黑,目光沉静,看人时太过专注,让人不由自主紧张。燕笙别有心思,更是慌乱,前因后果全是据实相告,顾左右而言他,“你在种花?”
裴云不语,燕笙视线投向泥地里几株细弱的绿苗,心里暗赞自己机智。
“这是什么花啊?”燕笙对品弄花草没有兴趣,也不怎么了解花卉,好奇地问。
裴云性情冷清,怎么会喜欢养花,还亲自动手?
“这是玉簪花。”裴云轻声道,他垂下眼,细长的睫毛在微风中轻颤,像翩然欲飞的蝶。
莫名的,燕笙觉得他说“玉簪花”时的语气十分伤感,追问道,“阿云妹妹,你很喜欢玉簪花?”
闻言,裴云神色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而美好的回忆中,眼神眷念,在燕笙觉得他会一直沉默时,他开口了,“我的母亲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