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随便抓起外衣的袖子擦了擦鼻涕(俞子墨内流如大海,那是我新做的官服啊!),问道:“劳驾能找条裤子来吗?”
俞子墨:……
一处装修雅致的室内温泉,李陵躺在冒着热气的汩汩泉水中,惬意而舒适。这是他的专属温泉。先帝在位的时候,这里便是他的,新帝即位后,这里还是他的。
不是他的东西,哪怕是皇位,他李陵也从来不屑于去争。是他的东西,哪怕是他用过的一方小小绢帕,别人也休想染指。
东西如此,人更如此。
雾气缭绕的室内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又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
李陵闭目假寐,嘴角轻扬,“出来吧,师弟,我知道你在这儿。”
雾气中有个白影一闪而过,须臾出现在池边。正是一枝花。
一枝花紧紧盯着依旧靠在泉水里,丝毫没有上岸打算的李陵,“你把我引到这儿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陵这才睁开眼睛,瞧着一枝花,“掌门令牌是不是在你那儿?”
一枝花目光一紧,“你想要?”
李陵淡淡一笑,“这种烫手山芋还是师弟你自己留着吧。”
一枝花不耐烦道:“你把我叫来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说我走人了。”
李陵浇了捧水在自己身上,不紧不慢道:“好歹师兄弟一场,几年未见,就不能好好叙叙旧吗?”
一枝花转身真要走。
李陵这才说道:“北齐刘琛是为了你而来的吧?”
“脚在他自己身上,他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与我何干?”
“引他离开大梁。”
“恕难从命。”
“跟二师弟这么多年没见,你难道不想他吗?”
一枝花猛然转身,双目炯炯,“你有二师兄的下落?”
李陵做恍然大悟状,“对了,赫连师弟应该是没有见过二师弟才对,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未必知晓他的身份。”
一枝花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根根泛白,“师父曾有遗命,二师兄是他的唯一骨血,无论如何也要将掌门令牌交到他手中。”
李陵深深凝视着一枝花,学他方才的口吻道:“此事与我何干?”
一枝花气得脸色发白,“师父才过世几年?你就如此不尊重他老人家……”
“彼此彼此。”李陵又撩起一捧水花,“咱们师兄弟三个,除了欺师灭祖,有辱师门违背师训的事做得还少吗?再说,这本来就是无上门的传统,当年师父又是怎么对待师祖和大师伯的?”
一枝花沉思片刻,道:“你想让我怎么做?引走刘琛?”
李陵摸着下巴,状若思考,“这只是本王刚才的想法。”
“……现在呢?”一枝花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寒意。
李陵抬手从池边的花圃里揪下一片薄荷叶,放在鼻尖,眉头轻展,“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如果有可能,一枝花恨不得把眼前之人大卸八块,只是一来他与李陵毕竟是同门,他不能这么做;二来他也未必做得到。
他拜师时李陵已经出师,虽然两人差不了几岁,李陵学艺的时间又比他短,但绝不意味着李陵的武功就比他差。师父曾经说过,李陵是他们师兄弟三人中天赋最高的一个,若他肯在山上多待几年,这掌门之位必定是他的。
一枝花转身又要走,李陵突然说道:“不要打叶欢的主意。”
一枝花惊愕的转身。
李陵道:“他是苏师叔的弟子。”
一枝花更加惊愕,苏师叔的弟子武功怎会如此不济?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一枝花简直有些出离愤怒了,“别说我根本不喜欢男人,就算是,我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个鼻涕虫!”
鼻涕虫三个字令李陵回想起方才叶欢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但也觉得一枝花形容的很贴切,不由得笑道:“那样最好,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他手指轻弹,一枝花立刻觉得一股剑气扑面而来,他快速闪身躲避,就觉得面颊一热,一股刺痛传来。伸手一抹,竟有血迹。
一枝花暗暗吃惊,他甚至没有看清李陵发出的暗器是什么。直到李陵又摘下一片薄荷叶,才恍然暗器就是他方才手中的那一小片薄荷叶。
摘叶飞花,并不是很高深的暗器手法,他一枝花也会。只是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躲不开。这里面纵然有大意轻敌的成分,李陵武功之强却也不得不让他折服。
李陵没有去看一枝花的反应,垂眸淡淡道:“叶欢,他是本王的人。”
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