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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线索(1 / 2)


杜韵文记得,她和蛊婆的对话。

蛊婆说,化骨散的威力很大,那些蛊虫和小蛇咬了她的骨头来吃,结果把毒扩散到了血液中,全部软化了,她的身体里面全是虫子和蛇的软化了的躯体,不能移动,蛊婆送了她一只暴食蛊,让它去吃杜韵文体内的蛊。

蛊婆还说,她也听到过街上的传闻,晚上也出来四处看过,城内闹鬼的事,和蛊脱不开干系,每到子时,街上会出现蛊人。

他们的后脖子跟那里有一只虫子在上面附着,体内还有腐肉掉出来,钻出一个个长长的虫子,蛊婆就断定,这些人的身体里面早就空了,只剩一个躯壳任人摆布。能让那么多蛊物听话,定是傀儡蛊没错了。

“养蛊的人都知道,蛊需要人的操控,若是脱离了人的操控,蛊就会失控,攻击他人。你们仔细观察夜间出来活动的蛊人,看哪处的蛊人行动更加明确,就能知道幕后黑手主要活动在哪一带。蛊人并不是每天都出现,也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有人放蛊人,似乎是想确认什么。”蛊婆给了最后这一提示,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杜韵文将这些话记在心里,慢慢琢磨,自她断指后,便一直高烧昏睡不醒,脑子却还清明的记着傀儡蛊的线索。

她好像还做了梦,梦里面她在一个恍若仙境的地方,四周都是盛开的梨花树,风从四面八方向她吹过来,梨花花瓣飘落的漫天都是,拂过她的发梢和鼻尖,留下一抹淡香。

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茅屋,里面大大小小的瓦罐、酒坛,还有推磨,屋的旁边是一条潺潺的河流,环绕在小屋的一边,整个画面看起来诗情画意。

“等到小五嫁作人妇那天,我将这梨园赠送与你,你可还欢喜?”耳边是熟悉的话语,场景也那么熟悉,不远处的石桌石椅上好像坐着人,她们挽袖倒酒,谈天说地。

几个画面一转。

“鸣笙酿的酒,着实不怎么好喝,怎么让我拿去讨好未来的夫家?”说话的女子,一身藏青色的玄衣,她将头发高高束起,不似平常女子般涂抹胭脂水粉,简易的打扮和着装,干净而平淡。

坐在她对面的人一样身着男装,不过她一身妖娆艳丽的红色,像极了那登徒子的打扮,她笑着撑开手中的折扇,笑道:“莫急,这不才学吗?小五好生着急,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对象,恨嫁了?”浪荡的尾音,戏弄的眼神,那人,和她长得好生像!

被问话的女子低着头,红透了耳根。

杜韵文怔住,那人,那说话的人分明就是她!为什么?那是什么地方?周围有梨树,远方是薄雾缭绕的山头,那是什么地方?

杜韵文努力想要看清自己对面那个女子的脸,那个人一定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她要找到那个女子,向她打听自己的事!

她是谁?

“鸣笙……鸣笙………杜鸣笙!”

“谁!”杜韵文猛地惊醒,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她坐起身,断指处已然包扎好了,还隐隐发痛,她顾不得断指处传来的痛,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谁?”

“可是发了噩梦?”来人语调清冷,却透着一抹关心,她不声不响的走近她的榻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绢布,细细擦拭她脸上的冷汗,说道,“瞧你,出了那么多汗,我给你把它擦干净。”

杜韵文看着桌上燃完了大半的蜡烛和一边枯竭的灯油,又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乐姑娘可是好了大半了,只是不懂乐姑娘你为何深夜还留在韵文房内呢?还点了灯。”

闻言,乐清瑶收回替她拭汗的手,走回到桌子那边倒茶:“杜老板只对清瑶说过,你怕黑。所以,这些天我一直为你点灯,怕你哪天醒来是在夜里,房内没有人,又那般黑,出了事可怎么办。”

“那乐姑娘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一直守在一个男人的房内啊,传出去,姑娘还怎么嫁人?”杜韵文心知她是好意,这些天还受了她那么久,可还是忍不住要打趣,“这江湖上人多嘴杂,姑娘你又那般出名,想必姑娘也不想人说我们俩有什么吧?”

“是啊,江湖上的人嘴巴都不干净,爱乱说话,混淆黑白,不过能和杜老板成为别人口中的苟合男女,倒也不错。”乐清瑶回过身来,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她,语气毫无波澜,脸也依旧绷着,“杜老板睡了三天了,嘴唇枯燥,定是渴了。”

杜韵文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愣愣地接过茶,却因脱力没使出劲,茶杯一滑,里面的茶水洒在她手上,水渗进了包着伤口处的地方,她没能忍住,痛呼了一声。

“没力气就同我说,我喂你便是。”乐清瑶神色微变,拿了一边的绢布擦拭她被打湿的地方,“我知道杜老板担心的是什么,我不在意名声,断指求解,杜老板,清瑶欠你一个大人情。”

房内灯火阑珊,橘黄色的光打在她脸上,乐清瑶平日里未给她一个好脸色,今日竟那般柔情,说话也不再和平常那样冷冰冰的,她本就生得那样貌美,只是少了平凡女子的娇柔和温婉才让人对她的容貌只敢瞻仰,不敢生出其他的旖旎之情来。

可现下她眼神忽明忽暗,灯光照的她的脸柔情似水,说话间又那样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有诉不完的柔情蜜意,这突如其来的感觉狠狠动了她的心。

乐清瑶,生得可真貌美。

一瞬间,杜韵文眼里是她,心口里,竟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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