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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灵树作祟(七)(2 / 2)


“诗讣,我方才所言,可有听进一句?”

“啊?有,有的,”白景梦想也不想,他扭头看着白致远,张了嘴却无后话。

“我......”他完全没法重复一遍宗主刚才到底讲了个啥。

白致远无奈摇摇头,放眼看向前方,“要到灵溪谷了,下去再说。”

白景梦迅疾乖巧点头,余光瞥见了另侧的臣茗,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臣茗的神情,然后顿住了——

臣茗正在御剑,风扬起他的发,翩起他的衣袂,腰间坠着的青色圆玉摇摇摆摆......臣茗在笑,面部痉挛地笑。

白景梦知道臣茗笑得少,久而久之,连温柔的笑都会透着几分古怪,可他没见过臣茗这般失态的笑。

这样的笑意不似默无表情时的温柔笑意,也不似嘴角抽搐时的高兴笑意,这样的笑意......是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欣喜若狂?

白景梦看不懂,却毛骨悚然,他说不出其中原因,只觉得臣茗在这一刻整个人都变了,是他不认识的臣茗。

御剑落于灵溪谷入室地边界,此时已是深夜,谷内安适如常,天空有蛟龙之云幻浮幻沉,边上有叶涛之潮簌簌而响。

白景梦的面前是一堵连绵延长的白墙黛瓦,里面是入室弟子的修行院落,非入室弟子万不可入内,此乃白宗宗训戒律之一。

曾几何时,白景梦也有机会进入这个院落,可他揭单之任闯祸太多,这一脚终究是踏了起来又退了回去。

“诗讣,把剑收起来吧。”宗主说。

臣茗于后踏前一步递来银伞,那是白景梦方才错乱之时胡丢出去的,宗主将他揽上佩剑后他一直胡思乱想,压根儿就没记忆起手中这柄仙剑还有个壳......诶,不对,这么说起来......他是不是还有柄佩剑给忘在原地了?

还好还好,他尚未及冠,还未真正拥有一柄仅属于自己的佩剑,弄丢的那把不过是白宗仓库里不值钱的小法器。

为什么说不值钱呢?因为白曦早清楚白景梦这家伙闯祸的本性。

这个人早期揭单时的“闯祸”不是弄丢了什么法器就是折损了什么法器,自然,那些什么昂贵之物的暂借权也再不会落在白景梦的头上。

“是。”

白景梦恭禀接过银伞,右手挥剑,想要甩出剑刃上残留的血渍,可他错了,这柄剑和他拔|出时一模一样,剑身犹如清水般光亮,每一寸都能在月夜下反出凛冽月光。

若说血液会在回灵溪谷的途中风干或者滴落,却也绝不可能毫无痕迹,一点,一丁点有过什么东西残留其上的影子的都没有,像是根本就不曾有人将它拔|出劈斩过一只邪物。

但白景梦白衫上血梅般的污渍是存在的,那样的事是确实发生过的。

“这柄剑,名为玖餍,饮邪物之血,噬邪物之力,为其所用。”宗主说。

玖......玖餍?!

白景梦拿剑的手开始发抖,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臣茗,臣茗对着他点了点头,接着他又看向宗主白致远,白致远也同样对着他点了点头。

真......真的是玖餍剑?!

白景梦当然是听说过玖餍剑的,以前的学堂先生有讲,宗门内的藏书阁卷籍有记——

大陆建立之初,云芳秘境尚未与世隔绝,而上古凶兽饕餮现于人世胡作非为。所有能人异士集百家之灵,聚万众之妖终将其杀死并抽其筋骨于仙法大阵之下锁灵,另以少数骨骼作仙法器皿存世。

玖餍剑,当时存世之一的仙器。

三百年前,此剑突然横空出世,不少仙士能人为夺此剑大打出手,直至血流成河......也就是那时,当唯一的胜利者握住这柄仙剑时,才有人知晓这剑其实有灵相寄,以心择人,忠其一生直至命陨。

白景梦颤着手将剑收入银伞,最后又特地看了一眼接连伞柄的那根伞骨......怪不得他会觉得这个花纹如此熟悉,因为学堂先生曾反反复复地在课堂上讲过,一而再,再而三,直到这花纹都认识他了,而他依然是有点眼熟。

那些年......他上课究竟在干嘛啊?!

白景梦肠子都快悔青了,心中连叹自己前一晚竟没有与其同床共枕,这种感觉就像你身边一直有一位倾世佳人,可你的眼睛被猪油蒙蔽了,你没察觉,亦也没有与她睡过觉,直至最后这位佳人的离开,才发现“噢!这就是那位千万万人求而不得的姑娘啊”。

哦豁,到头来,你和这柄银伞的关系仅是在并肩共战的一瞬“牵了个小手”罢了。

“宗主。”白景梦低头,双手呈上银伞,不舍和懊恼都压掩在了心底。

白致远扬手拂袖,将银伞推了回去看着白景梦的眼睛。

“诗讣,人生倥偬,归期何期。”

次日的天微凉,失眠的夜总是很长,白景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两眼看着白色的幔帐,怀里抱着宗主友人的银伞。

昨晚,这柄尘封着玖餍剑的小银伞并未被白致远收回,暂借于白景梦了,期限为一年,理由是能唤醒玖餍剑饮血本能的人并不多。

实际上,白景梦同白致远御剑回灵溪谷的途中,白致远也有说,但白景梦没听到,那时候的白景梦正在自以为是的疯狂遐想,脑子里根本就没装东西。

大概......白景梦那时候看见的臣茗的笑就是由于宗主所言的内容吧,他打心底里替白景梦高兴,因为白景梦终于有了一柄暂属于自己的仙器。

做挚友的不都是这样么?

只要他获得了什么恩奖成就,便如同自己也获得了什么恩奖成就。

可宗主那句“人生倥偬,归期何期”是什么意思?

白景梦一整晚都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虽然拿到了玖餍剑的他很开心,但宗主最后的话语却在脑子里打圈似的挥散不去。

那句话沉甸甸的,又空荡荡的,像山一样重,又像雾一样缥。

他觉得那句话像是问句,却又不像是问句,好在宗主只是摇摇了头,并没有要他说点什么或者给出什么回答。

之后,宗主领着臣茗去了书房相商要事,而白景梦则回了自己的院落......这是他一个人单独的院落,因为没人愿意与他同院,所以被安排在了近后山一带的位置。

“哎......”

白景梦放弃了继续思考,叹息一声,瞅了瞅窗外亮起的白天......他决定先起床将此次的任务详承书写好。

认命般地坐于几案跟前,白景梦苦大仇深地提笔扬书,一笔一划看似胡乱,却又极其严苛。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无数本字帖练习到反胃,每一个字、每一个落笔都毫无文风,但确确实实与字帖内容一模一样。

过了会儿,边上响起了小鸟啄窗的声音,按照那个啄窗的力度,按照那个啄窗的次数间隔,白景梦想也不想地就知道此鸟定是白曦发来的传讯符。

干嘛啊?昨晚我啥也没干啊?连着两天我都没回谷呢我,怎又找上我了?不会是因为昨天那任务吧?那任务......那任务我也没闯祸啊。

白景梦“啧”了一声,抓着头发走向窗边,使劲儿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啥事......等等,他恍惚间记忆起那棵烧毁的灵树好像正位于流自城妖界的边缘?

不会是因为那树被烧了吧?可那树烧了我也没法啊,又不是我烧的......

白景梦抓着头发咬牙深吸一口气,恶狠叹出,他推开窗,啄窗的小鸟瞬息化作了一张白色信笺——

行云殿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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