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光色冷清,缓缓地落在秦昭身上,芝兰玉树,高处生起几分寒气。
李晖干巴巴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殿下心情不好,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
含秋殿的人察觉太子来了以后飞快地进殿去禀报,太子妃很快出来相迎。
灯火下的女子盈盈浅笑,眸若上等的琉璃,桃花娇俏,梨花清冷,娇艳中带着平和的美,没有波澜壮阔的美,而是许久不见的安静。
秦昭不知怎地就想到过去,周云棠不爱走动,更不愿随意去赴宴,每回都是在明德殿等他?回来,备好醒酒汤和茶水,心思细腻不说,等候他?回来的笑意更是满满的。
深宫寂寥,她做到了温暖一说。
心中的郁闷慢慢地就散了,他?依旧选择略过她,大步进殿。
身后的李晖朝着周云棠暗地里使眼色,周云棠仿若明白什么事,朝着他?微微颔首,转身跟着秦昭入殿。
殿内桌案上摆着礼部送来的成亲章程,事情进展到今日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秦昭将册子细细翻开,上面写了迎亲的时辰,到府的时辰,吉时成亲,不能错过佳期。
礼部办事循规蹈矩,没有突出的地方,更不会失礼。
秦昭很满意,“侯夫人什么时候过来?”
周云棠打量着他?握着册子的那只手背,白皙的肌肤下隐隐可见清晰的筋脉,再观秦昭面色,平静无澜,不像是李晖所想。
趋步近前,她小声道:“就在这几日了,殿下可是不高兴?”
秦昭眼前浮现阴影,他?平静地掀开眼帘,凝望她:“你?想怎么哄孤?”
周云棠平和地笑了笑,“不该是您哄我吗?”
秦昭冷哼道:“为何是孤哄你?。”到底是谁犯错。
周云棠不敢说话了,秦昭的性子看?似霸道,可私下里?很好哄的。
当伴读的时候,秦昭在外不高兴,回来后总是会发一阵脾气,只要她说几句好听的,秦昭肯定会忘了不快的事情。
只是如今,她们不是兄弟,是夫妻,不该是秦昭哄她吗?
罢了,她哄就是了。
“殿下何必与旁人生气,您是太子,胸怀天下的,他?们以后都会您的臣子。”
“太子妃还不如你?哥哥会说话。”秦昭又是一句冷嘲热讽。
周云棠脸色微红,耷拉着眉头道:“妾嘴巴笨。”
“是你的心不对。”秦昭直言,当即就伸手将人拉过来,手臂换上她的腰肢,道?:“肃王说太子妃与旁人不干净。”
“哦,殿下生气是正常的。”周云棠怯弱道?,不知怎地心口就不发虚了,反而感到一股踏实,“殿下打他?了吗?”
秦昭皱眉:“没有。”
周云棠感觉腰间一阵滚烫,尤其是那只手,就像是洛铁,慢慢地躺着那块肌肤,灼热不说,还有一股酥麻。
“你?该打他?的。”
“为何?闹到陛下面前,孤岂不会吃亏。”
“未必,他?没有证据,今日多半是酒醉,明日醒来就不敢说了。您应该抓住他的把?柄,狠狠地将人办了。”
一番熟悉的话堵得秦昭哑口无言,揽着细腰的手微微用力,耳畔的呼吸声明显重了些,“太子妃,你?觉得孤应该抓住你的把?柄,狠狠地将你?办了?”
“不,来人方长的。”周云棠吓得脸色发烫,忙切掰开秦昭的胳膊,立刻讨好他:“时辰不早,妾伺候您梳洗?”
秦昭呼吸也跟着重了两分,鼻尖若隐若无地涌来阵阵香气,喉结微滚,血脉中更是架起火炉,烧得他?很不舒服。不久后,将怀中人松开,道?:“孤今日歇在含秋殿。”
周云棠惊讶地睁大了眸子,说实话,她是不想秦昭留在这里?的。
她抿了抿唇,低眸思考如何将人赶走,想来想去,吞吞吐吐道?:“殿下,您歇在这里?不好。”
“哪里不好?”秦昭语气厚重了些。
他?是见过周云棠说谎的样子,小时候粉雕玉琢,小手都比寻常人白一些、嫩一些,偏偏嘴巴不得停。
他?好奇问她:“你?的手怎么那么短、那么白?”
小骗子回他?:“我母亲的手好看,我自是随了她。我个子矮,手就跟着短些。”
他?不信:“我不信,你?的手比姑娘还要?白些还要?细。”
小骗子脸不红地望着他?:“那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殿下见过长得比我还好看的男孩子吗?”
他?彻底信了,确实,整座长安城内找不出比周云棠还要?好看的男孩子,芝兰玉树都配不上她的容颜。
想起过往他?被骗的事,心中隐隐生气一步怒气,骗天骗地,将他?当作傻子骗了那么多年。
小骗子。
周元棠心中忐忑,眼看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立即就闭上嘴巴,秦昭心中是有气的,能够不揭穿她的秘密已不容易了。
“殿下想留下,妾自是最高兴的。”她一颗心都被秦昭捏着,别说自由了,就连命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