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宫女引着周云棠进殿。
太后瞧她一眼,客气地吩咐她落座。周云棠笑着答谢,开口便道:“妾来讨人的。”
“讨什么人?”太后不大高兴,大清早就来兴师问罪,无端触了霉头。
周云棠淡笑:“陛下跟前的内侍闻来。”
太后眼皮子一颤,周云棠添上一句:“陛下跟前的人说他来您这儿办事及几日未归,妾就厚着脸皮来要人了。妾不会教您白给,您提个条件。”
开门见山就给了好处,门户大开,诱得太后心里发酸,但她不做亏本的事情。
闻来确在她的宫中,因着往东宫多跑了几趟,她便将人捉来,想问问他每天往东宫跑什?么。
在他身上搜出来一封信,里面一字未些,面上就几字:父亲亲启。
是周云棠写给父亲宣平侯的信,怪就怪在信上无一字。
人既然抓了过来,就得问清楚,但闻来嘴巴太紧,一字都问不出来。
没成想,今日周云棠就闯进来要人了。
许出的条件太过诱人,她不得不掂量几分,闻来对周云棠而言或许很重要。
既然这样,她就不能轻易松口了。
她犹豫之际,周云棠再?度出声:“娘娘再?等片刻,妾的婢女去陛下跟前接圣旨去了,圣旨一到,您不给也得给了。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有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您现在答应是最好的选择。”
太后一听就不觉皱眉,思量道:“李家有女。”
周云棠咋舌,想想也对,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会懂。娘家女儿入宫也是太后的臂膀。
她颔首道:“我不插手此事,太后让陛下答应就成。”
太后不肯,“你答应才成。”
“我答应此事,陛下不答应,妾也没有办法。娘娘,这是一个机会,妾若是您,就会换您的兄长回京,而不是念这些?蝇头小利。”周云棠好心提醒道,她不想与太后与李家闹得太难看,然而太后自己分不清关键所在。
李家长子可远比后妃重要,后位有主,那李家的女儿只能为妃,这么一比,长子的回来就显得尤为重要。
她叹息,太后犹如醍醐灌顶,忙道:“可。”
“好,我让父亲去上书,陛下那头您再劝劝。”周云棠道。
太后一口气呼了出来,对面的周云棠气?定神闲,好像也没有那般讨厌了。
周云棠没有什?么功夫与她继续理论,继续言道:“烦请太后将人交给妾。”
“自然给你。”太后吩咐一句,立即有人领命出去。
良久后,立即有人拖着一内侍出来。
内侍身子裹着被子,瞧不起脸色,湄月悄悄过去,揭开被子,瞧见闻来青紫的面色后吓得又缩了回去,忙令东宫的人接了过来。
周云棠不久待,起身离开。
回到东宫后,她亲自挑了些?补品令人去给母亲送去,礼品中夹着一纸书信。
得到书信的宣平侯气得砸了笔架,凌云不解,上前接过书信,沉声道:“周李两家的结总该解开。”
李家女儿是太后,周家女儿是皇后,若不解开,只会斗一辈子。
宣平侯怒气?冲天,“李家摆明是要弄死她,若非我看破这一切,哪里有她活命的机会。今日抽什么疯,竟要放过李家。”
“义?父,这里并非宣化,不是一把刀就能解决的事,法治为上,可还有皇权。近日来我懂了不少规矩,是不成文的规矩。李家是外戚,周家将来也会成为外戚,新旧更替下会有许多矛盾。”
“李家不对,可阿棠需唤李家女儿一声母亲。周家就算吃亏了,也得忍着。这些?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再?者还有罗家在,您就得掂量几分。事情过去了,就得朝前看,不能一味地后看。眼前让了李家一步,不代表我们就输了,慢慢来,来日方长,不必争一日长短。”
宣平侯听后反瞪他:“元家姑娘教你的?”
凌云腼腆一笑,“我自己体会的。”
“信你个鬼,我写你听着。”宣平侯憋屈道,为了阿棠就让一让,再?有下次,就一刀砍了鲁国公。
凌云立即执笔去写。
****
闻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对面坐着一女子,风华美貌,气?质出尘,他大胆看了一眼,不知怎地,脑海里想起那个晚上。
先帝驾崩的那夜,他悄悄来到东宫。
那时他没有御令就无法进东宫,只看到李晖与几人从东宫里出来,好奇下他悄悄跟了过去。
没成想,李晖进了中宫。
片刻后,有人抬着一箱子出来,他又好奇,一路跟着,在无人之际趁机打开了箱子。
是李晖的尸首。
李晖一死,他立即想到了太子妃,迫不及待地赶了回去。
没成想,太子妃跟着贵妃一道离开了,事情发生,他就给太子传了话?。
太子智谋无双,肯定有办法救回太子妃,他便再度折转回去,趁着箱子还没有送出宫就将人拦了下来。
李晖的尸首被他送去了太子面前,他得了御前伺候的差事。
从回忆中抬首,对面的女子也看了过来,他伤得太重就没有起身,开口就道:“李晖是太后杀的。”
周云棠微微一惊,是太后啊,她还以为是贵妃呢。
想想也是,贵妃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动太子的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