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四年一月五日,陈国太子陈叔宝突然遣使入突,名为商议两国通商之事。
河清四年一月十日邺城皇宫龙乾宫
高湛拿着黑皮奏章,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陈太子可真是厉害,居然打着通商的名头,想联合突厥灭我大齐,还开出灭齐之后,平分天下的条件,你觉得都齐会同意吗?”
“都齐虽是可汗,但在王庭多是木扦原来的老臣,没几个真心服他的,儿臣想凭那些人贪得无厌的性子,肯定会逼着都齐同意。不过只要突厥敢来,我们定叫他有来无回,虽然我大齐水军不行,但骑兵可不差,灭他数十万突厥兵,还是可以的。”高纬淡淡笑道。
“斛律光、段韶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他们攻到洛阳,齐军就让他们知道,咱们大齐是不是吃素的!”高纬冰冷地说道。
看着这样的高纬,高湛的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河清四年二月二十日,突厥与陈国联手,突厥都齐可汗与陈大司马陈文率领六十五万联军猛攻大齐重城金墉。
城破之后,继续西攻,短短两月,便攻得大齐城池二十多座。
三月二十二日,陈突联军兵临洛阳城下,但洛阳城城坚兵勇,一时难以攻破。
三日不到,齐太子高纬便与众将率军救援,三次大败敌军,杀敌近十万。
此后半月之内,两军互有胜负,僵持不下。
河清四年四月十日,两军再次大战,但这次陈突联军被齐军分成两路,由太尉段韶,赵郡王高睿及兰陵王高长恭等人攻打陈军。由太子高纬,大司马斛律光和河间王高孝琬攻打突厥军。
太子高纬等人采用假装战败与且战且退的策略,把突厥大军引入邙山,随即突然反攻,突厥军措手不及,撤退中,被践踏致死者良多。
好不容易撤于邙山的一小道中,喘息之余,山上忽然倒下万桶火油,紧接着是无数火箭,顿时哀声连连,四处都是全身着火的突厥兵。
两个时辰后,火势暂缓,但山谷之中的突厥兵却已经被齐军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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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的高纬,看着这位虽是突厥人,却是一副江南书生长相的都齐可汗,冷声道:“你们还不投降吗?”
虽然满身鲜血,但还是不掩其俊雅容貌的都齐可汗,苦笑道:“没想到,我的父汗败于你手,现在连我也是如此,真是天不佑我大突厥啊!”
话锋一转,咬牙道:“可是我突厥战士只有战死的,没有苟且偷生的,就像狼一样,是从来不会投降放弃的。”
听了这话,高纬心中不由钦佩,看了一眼剩下的突厥军,说道:“孤佩服你的勇气,这样吧,孤给你一个机会:两年前,那西乐是以射箭败于我手,而你父汗也是被我射伤的。现在你我同时向对方射三箭,若你能射中我,或是让我的三箭一箭都射不中你的话,我便放你与你的军队走,不然你们就要葬身于此,如何?”
“我不期望你放我走,只希望你能放我的军队走。”“可以。”
“你敢立誓吗?以你大齐太子的身份!”都齐紧盯着高纬说道。
“没问题。”高纬将右手握成拳放于左胸,面容严肃道:“我大齐太子高纬在此立誓,如果都齐可汗在此胜过我,我若还残杀突厥军人,则让大齐与我高纬从此苍天不佑,祖宗不护,灭于他国之手!”
随后,抬眼问道:“这样可以了吧?”“嗯,开始吧。”都齐轻轻点头。
高纬与都齐同时拿出两只羽箭和一只铁箭,拉满弓弦。
“嗖!”六箭同出,却是向着相反方向而去。
“滋!”四只羽箭相撞互冲,被分成八份,轻轻掉落于地。
“磁!”两只铁箭互相贯穿,分成了四份,三份掉于地下,还有一份却直射都齐。
“噗”箭入左腹,都齐忍痛捂住了不断冒血的腹部。
“可汗!”都齐身边的护卫叫道,“你输了。”高纬淡然一笑。
不过高纬也不好过,她表面上看似没有伤处,但是高纬藏于身后的左手,却在不住地颤抖,身后的甲胄与披风也被左手虎口处涌出的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射箭时高纬用了全力,因为力的相互作用,高纬左手的虎口也被弓弦所反弹的巨大力量给震裂了。
都齐看着腹部的铁箭,和那刺目的鲜血,大笑道:“我输了,我输了,哈哈!”‘咚’坠入马下。
“可汗输了,我们要死了。快逃吧!”“你们敢,你们这些低下的部落贱民,居然敢背叛突厥!”“兄弟们,都是这些突厥人逼我们来打战的,现在还侮辱我们的部落,我们和他们拼了!”突厥军队中突然传出喊声。
不一会儿,突厥军队中其他的部落的士兵倒和突厥兵火拼了起来。
如此良机不用无异于蠢才,于是斛律光挥手命令道:“杀!”
因为突厥军队中的内讧,这次拼杀很快就变成了向齐军一面倒的屠杀。
“保护可汗!”都齐的护卫们喊道,拔刀厮杀,但是涌上的齐军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那十几名护卫就成了尸首。
高纬见状,立刻翻身下马,跑向都齐,“快保护殿下!”侍卫们马上把已经扶起都齐的高纬围住,不让那些突厥兵伤害到高纬。
“都齐可汗,你怎么样了?”高纬问道。“咳咳,齐太子你当真少年英才。你知道吗?在射那三箭之前,咳咳,我默默对自己说,如果我能赢过你离开这里,他日,一定与你一决高下,如若不然,咳咳,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祝你早日平定天下。咳咳,噗!”都齐猛然吐出一口血。
“你不要说了,我马上让医师来医治治你,来人。。。”高纬立刻转头吩咐。
“不,太子殿下,你听我说,咳咳。。。”都齐打断了高纬的话,呼吸急促道:“这次突厥攻打大齐,其实已经把军队全部都带走了,咳咳,现在在草原上只有一个阔拔小可汗和八万军队,还有,咳咳,那些依附突厥的部落,现在最多的一个部落里也只有一万多的军队,如果你信我,就马上去攻打他们,一定可以趁势夺取草原的。。。”
“。。。为什么要说出这么重要的秘密?”“太子,草原的牧民们真的受不起连年的征战了,以前我一直想由我来结束这乱世,还他们以太平。可是今天我发现了你比我更合适,咳咳。。。太子殿下,都齐请求你给我草原人民一个安宁的草原吧,可以吗?”
“都齐,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还是一位智者,孤答应你。”高纬发自内心地说道。
“咳咳。。还有一件事,不是都齐请求大齐太子的,而是速不图请求高纬,请你帮我!”“什么事?请说。”
速不图从脖子中取出一方暖玉,交给高纬,说道:“帮我照顾好我的妹妹——阿史那思琪,她是我父汗的小女儿,今年已经六岁了。她的母亲因为两年前的夺位之战去世了,为了让她不受到伤害,我便将她送去了江南。”
速不图猛烈咳嗽了一阵,紧紧抓住高纬的右手:“我深知没有照顾好她,高纬,我希望你照顾好她,求你了!”
摩挲着镌刻着天山雪莲的暖玉,沉默了一会儿,高纬终是答应了:“没问题,今后她就是我大齐的公主了,现在她在何处?”
“她现在在江南黎城县东城的一所民居中,她的身边还有几个我的忠心护卫,咳咳。。你只要把暖玉交给他们看,他们就会把思琪交给你了,高纬,速不图再次恳求你,替我照顾那个孩子,那样我就真的无憾了!”话音刚落,速不图突然把铁箭迅速拔出,之后将箭矢狠狠地贯穿了左胸。
因为一切动作太快速了,等到高纬反应过来,速不图已经没了呼吸了。
“速不图,你果然是个英雄,放心,我会做到答应你的事的。”高纬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