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七岁男孩子的初恋是什么样子?
总是伴随着校服、夏天、少年的隐晦不安和羞于表达,就连最后的结局也往往带着遗憾。
而片桐智司的人生,好像是从某个夜晚突然感觉到女孩子发丝间的香味后,才开始懵懵懂懂如婴儿张开双眼般了解男女情感世界。
他的一颗心好像不只属于自己了。
尽管此时他自己尚未警觉,自己的心腔里满是一个少女的脸庞。他穿过开久窗外长满杂草的过道时,跨坐在后院不知道从哪一代开久首领遗留下的小红沙发上时,心里想的却是——铃木谙在做什么呢?她是在上课吗她会觉得题目很难做吗?她现在下课了吗?
比片桐智司自己先发现他不同的是相良猛。
自己的好兄弟以前是隔三差五看心情来学校,没事就在打电动,现在每天上学放学和书呆子一样准时,一到放学时间准要溜到软高旁边像看自家的白菜一样巡视一番。这不是心里冒出点什么事,这谁会突然这样啊?
相良猛琢磨着,对一脸心不在焉望着前方目不斜视的片桐智司说,“喂?兄弟,等会你要去哪逛逛?一起去吧。”
片桐智司沉默着,有些犹豫。相良猛看了他眼,又搭着他肩膀说“怎么了啊?不愿意吗?我说,智司啊~你最近是不是有注意上女孩子了,每天都在一个人想些什么啊?”
“你、你在说些什么啊。”片桐智司第一反应就是结结巴巴的拒绝,他严肃的看着自己一向狡黠的二把手,“我哪有喜欢上女孩子。”
“哇。别那么激动吗,智司。”相良猛说,“我哪有说你喜欢谁,我不是说“注意”吗?只是“注意”,怎么你就自己说出来了。”
他一脸得意的对着沉默的片桐智司挤眉弄眼,“果然不只有我问过你这件事吧,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问过你“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兄弟。”
片桐智司依旧嘴硬,说“没有...”
“别这样了,兄弟,让我想想是谁。”相良猛说。片桐智司扭头望向他,试图用目光制止他接下来的话——“我猜是软高的铃木谙吧。”
“相良!”片桐智司宛如被戳中腹部的刺猬,厉声喊道,“别说这样的话了。”
相良猛仔细看了他眼,发现片桐智司真的一脸严肃,只得嬉皮笑脸道“好啦好啦,搭档。走,我们去前面买杯喝的。”
而片桐智司一路上仍是心不在焉。
*
铃木谙寄住的嗣业家是在千叶的富人区,而身为不良少年的片桐智司也是住在这一片,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家人。
即便铃木谙已经和他每天上学放学总要路过几次,也没见过从他家走出过什么其他人,这让铃木谙一直嘀咕他是不是拿着什么不良少年悲惨家庭剧本。
夏天末尾的晚上,片桐智司洗完澡随便穿个T恤运动裤,吹了会头发望着空荡荡的家又觉得郁结。他住的地方是栋二层日式别墅,二楼被改造成他的卧室和书房,虽然他几乎是厌恶念书,在阅读这一方面却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常年在里面看书和听音乐。
片桐智司在厨房和客厅晃荡一圈,甩着半干不干的头发靠在阳台上吸烟。夜幕下的星河很美,耳边蝉鸣悦耳又哀愁,他望着自己吐出的烟圈白白的一团飘散在轻薄的风中。
“噗通。”一颗石子落在阳台上。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站在楼下的铃木谙。
她身上蒙上一层月光组成的薄纱,身后是路灯下倒影的狭长、黑色的影子。铃木谙站在浓墨般在夜幕星河下,那双漂亮的像上好的黑曜石的眼睛,对着片桐智司眨了眨眼,然后笑着挥了挥手臂。
片桐智司愣了下,扶着阳台对她喊了句“等我一下!”就匆匆下楼。
铃木谙望着星空,被他的脚步声吓了跳,“哇,你出门好快啊。”
“你怎么来了。”片桐智司问,心里却是喜悦的。
“我吃完饭路过这就看到你了。”铃木谙对他摆了摆手中提着可乐的购物袋,“要喝可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