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干嘛来着?艾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礼貌的让莫谙挪开一下。
“哦。”莫谙应了声,合上书,慢悠悠的开始挪箱子,一服使劲又推不动的样子,看的艾斯都想上去帮她。
莫谙没怎么看艾斯,找了个新位置,继续看起来书。等她又翻了五页,她下属终于联系好了海军,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接她,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低声交流着,听到一声尖锐刺耳、打碎玻璃的声音。
莫谙下意识的顺着来源抬头往上看——黑发的男孩张牙舞爪从空中跃下,他黑发飞舞,脸上带笑,点点雀斑衬得表情越发生动,可能是因为他背景是一轮耀目的太阳,逆光着看很耀目,闪烁崩裂的光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笑容是真的喜悦,纯粹的像不夹杂质的翡翠,整个人是雀跃的、生动的、真实得像火一样燃烧,光是远远看着这画面,莫谙都觉得自己胸口要涌出什么点出来。
她下意识瞟了眼自己胸口,轻微的倒吸了口气,确认自己真的被“惊艳”了。
倒不是因为样貌,莫谙确信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好看,她每天看自己脸都没啥感觉,别说别人了。
莫谙觉得虽然她经历比较特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存在,但是她也是个处于人生迷茫分叉路口的青春期少女,也常常会有情感问题。
比如她常常思考自己还算是个人吗?
如果真算是个人的话,要是现在她爹去世了,她哭得出来吗?
莫谙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觉得自己没啥感觉。
那时莫谙八岁左右,在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早熟冷漠的谋略者形象,分析情报、推导对方动作、划分指挥军队。一次她站在高地上远远眺望脚下烽火四起的城市,面对身下那一片燃烧的、鲜血混杂着枪火的色彩——这算是世间悲欢离合和剧烈情感冲突的混合体,大部分有闲情逸致的人面对这种场面总要发出点类似“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的应景感慨。
也不知道莫谙是闲着没事干还是怎么地,就纠结起这个问题。
她每天冥思苦想,很久之后才得出个结论——她觉得自己一直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是因为她没啥活着的实感。
有时候甚至会感觉自己身上流着的不是滚热的鲜血,而是什么稀疏的、冷淡的液体。
而现在莫谙望着艾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真实活着的人的模样啊。
可能是莫谙的视线太过炙热,艾斯在逃跑之际也抽空往这边看了眼。
那一瞬间,莫谙脸上的表情非常柔软——见到一朵至今为止见过最美的花,想必不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蹑手蹑脚。
艾斯只扫了莫谙一眼,那张脸像轻柔又晶莹剔透的雪融,因为太过美貌和温柔,就这样生生刻在了他心上——艾斯很少被人用这样的表情望着。
莫谙看着跑远的艾斯,他身后追着大喊“小鬼,别跑!”“快抓住那个吃霸王餐的!”的服务员,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因为笑的太过开心而让侍从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两眼。最后莫谙笑吟吟的让侍从去把艾斯的账结了,还包下了艾斯今后一年的饭钱。
侍从付钱付得胆战心惊,心想他家公主莫不是看上那个野小子了吧,想想就觉得吓人。他是真的害怕公主殿下一句就是,“离开的计划先停,我要在这个地方再待一会。”
还好公主还是很理智,继续按原行程登上了海军的船。结果船开了没一天,被路过的唐吉诃德海贼团击沉了。
莫谙在冰冷的海水里被浪潮拍打的神志不清,全身像是灌铅,又感觉分不清楚自己哪是手哪是脚,她在昏迷前用最后清醒的意识骂了句。
“多弗朗明哥,我草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