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夏七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进了什么套路的狗血小说里。
只见十几米外的巷子死角,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啃来啃去。作为取向同样是男的夏七,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人家一没在大街上辣眼睛,二没搞什么强迫的调调,只是在巷子里接个吻而已。而且看那啃得专心投入天荒地老,激烈到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子里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一对你情我愿恩爱甚笃的小情人。
问题在于,对象。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略低的那个似乎更年轻些,看身形打扮还是个少年。高的那个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半敞的衣领因为激烈的动作而越来越不可描述。
那衣服十分眼熟,正是半个月前他亲自从某家店里看中之后,送给某个人的生日礼物。
当然,夏七并不是什么有钱人或者有钱人家的二代,那套花了他半个月工资的礼物也绝非定制。那熟悉的款式只是让他多瞟了一眼,结果一眼之后看到同样熟悉的身高、熟悉的发型、以及那熟悉的仿佛用在生命接吻的热情。
他整个人被定死在原地。
一个从十几岁时相识,到相熟,不久前终于在一起的人;他今天早上的领带是你挑的色,身上的衣服是你的第一份工资……熟悉到这种程度的话,还有没有误认的可能?
夏七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因为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
然后他就死了。
对,就是这么突然。在夏七感觉到大脑受到重击后那种特有的窒闷和晕眩、以及随之而来的疼痛和血腥气,他已经不受控制地瘫倒。
耳边依稀响起噼里啪啦破碎的东西,带着腥味的湿土落了一头一脸。夏七最后的意识,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外加俩标点符号:
艹,谁扔的花盆……
夏七再次醒来时,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衣服不是自己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连眼前模糊的高近视都不是自己的。脑子里多了个自称系统的玩意儿,系统的名字叫落花生。
夏七:“你不是系统吗?”
落花生:“是啊。”
夏七:“一般系统的话,不是应该叫一串数字或者一大串数字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像人教课标本五年级上册第四组第15课的名字?”
落花生:“就你屁话多。”
夏七不吭声了,他被系统的威武霸气震惊了。
威武霸气的落花生继续说:“你已经死了。”
夏七说:“我知道。”
落花生说:“那你想死的更彻底吗?”
夏七:“……”
落花生:“我明白了。”
夏七想问,你明白什么了?
然后感觉到一阵眩晕,脑子里多了一大堆类似纪录片的东西。
哦,不要误会,并不是那种带字母的纪录片。
那是一段记忆,第一人称全知视角的。但因为夏七并非亲身经历,难免有种看电影的感觉。
记忆的主人工叫夏冉,男,二十五岁。六年前从某个十七八线的小村子考进省城大学,成为村子有史以来唯一一名大学本科生。
夏冉的父母砸锅卖铁供儿子读完高中,再也没法从家里翻出哪怕一片铜。于是想当然的,四年的大学生涯,夏冉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赚奖学金以做学费之外,还得在课余时间打工赚生活费,然后省吃俭用将一部分寄回家给爸妈。
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他或许会成为无数“知识改变命运”的孩子中的一个,又或许最终会回去那生养他的土地。然而意外发生在他大二那年,夏冉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叫陆予,某公司老总,今年刚过而立。
以及,他看中了二十岁青春正好的夏冉。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所谓“看上”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懂的。
后来的故事就很套路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二十五岁的夏冉,如今已“跟着”对方五年有余。
夏七:“……”
落花生:“……”
夏七:“我总觉得这个故事很眼熟。”
落花生:“那一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