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虽不看紫鹃,但感受得到她的目光,便一边称药材,一边道:“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懂这些?”
紫鹃被问中心事,忙地点头。元春笑了笑,慢慢道:“在宫里的日子特别难熬,起初进来的时候只服侍主子,并无他事。于是,每日间便找医书来看。这么看着看着,就看出了些门道。宫中事情颇乱,药用错的也不在少数。只想着自己和自己主子不要别人用错药才好,遂偷偷自己依着医书试了好些药,试着试着也就通了。曾经试药那会,有好几次,眼见就要死了,自己又用另一味给救回来了。”
紫鹃听得愣愣的,不知该如何答话,心里有深深感叹和毛骨悚然的感觉。元春把包好的一包药又挂到她手上,看着她的表情轻笑道:“逗你呢,药配好了,咱们回去吧。”
“是,娘娘。”紫鹃回过神,又跟着元春去记录下所拿药材及药材所用之处。一切事毕,两人便拿着药包回去了长春宫。
回到宫中,元春便亲自去把药煎上。在这个旧社会中,能让她事事亲为的也就是皇上和黛玉了。紫鹃跟着她把事事都看在眼里,心里讶异且感动,真是下辈子要为元春当牛做马的心都有了。
而这时说到贾府那边,王夫人本就是闲人,这会子凤姐也成了闲人陪着她。两人都没有古代女子安心做针线的心思,闲来无事就凑到一处,互靠着晒太阳。一开始两人还是都享受的,也是十分安然。只是,又过了几日,便觉浑身所有细胞都在躁动,精神却越发蔫了。
只说这一日,两人浸在阳光中眯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
王夫人软不拉几地叹气问:“黛玉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凤姐软软摇头,半晌又伸起手放在眼前,拧动手指出声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数钱呢?”
王夫人软软摇头。
两人又软腻坐了一会,然后突地发神经一般一起精神百倍地站起来,异口同声道:“写信进宫。”说罢两人冲进屋子,你拿笔我磨墨,你一言我一语,足足凑了五页纸。凤姐拿着一沓纸,从头到尾细细看罢,道:“前四页都是废话。”
王夫人一把夺过来,“这怎么能是废话,是重点好么?”说着把纸折好,塞入信封之中。信纸的前四页都是各种嘘寒问暖的话,极尽关怀关心想念之情。只有最后一页寥寥数字问了黛玉什么时候回来,贵妃娘娘能不能帮凤姐要个内院当家的差事。
信一递出去,两人便又蔫巴巴在家坐着等信。好在,总算有了个盼头。
元春在宫中收了信,细细看过,笑意无边。没想到,她这亲妈,还真是心思至纯可爱得很。元春笑着把信给黛玉,黛玉细细看过,微红着脸看向元春道:“舅母想我了。”
元春点头,“可是我还不能就这么让你出去,再住半月凑个一整月,若身子渐好,到时我把另外两月的药量配好,一并让你带回去。”
“听娘娘的,可是……舅母说让风姐姐掌家的事呢?”黛玉说着,把信纸放到桌上。
此问一出,元春默声。其实依她想颠覆贾家的想法,她是不愿意让贾政做家主,让王夫人凤姐一鼻孔出气管内院的。如今贾赦是做家主了,谁能想,他居然没个正房。于是,这管家的事,可不就还是要落到凤姐的头上。
黛玉见元春不说话,自己也自顾低了头。而元春想着想着,就发起呆来,自抬手撑了下巴。她是王夫人的亲闺女,王夫人开口了,怎么好不帮呢。只要她插一杠子,这贾赦不交出内院管理权,那是不行的。
而黛玉见她想了颇久,又抬眼去看她,却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星星石头。
元春想了半晌,缓过神来,便见得黛玉的目光停留在她手腕上。她顺着黛玉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链,然后看向黛玉道:“喜欢这个?若是喜欢,我送你便是,这也是唯一一个我自己的东西。”
元春说着就要脱下来,黛玉忙道:“是大舅舅、二舅母和凤姐姐也有这个,也是戴在手腕上。”
黛玉说罢,元春猛地怔住,僵住了动作。僵了好久好久,好像各种疑惑的现象与问题,在这一瞬间都找到了答案。流星雨啊流星雨,都是特么流星雨惹的祸。这石头是她带过来的唯一的东西,那几个穿越者原来也戴着。
元春瞬间想通事情,也不忙着脱手链了,直起身子盯着黛玉道:“你大舅舅、二舅母和你凤姐姐,是不是和别人很不一样?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黛玉看元春表情情绪大变,到现在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便道:“这个说起来,多得很呢。大舅舅对我很好,有时候……比父亲……对我都好,二舅母和凤姐姐也是。他们还在家动过手,只因为大舅舅不把我送回二舅母身边。从小二舅母教我练身术,还教了各种腿法,并打了几套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