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是要去何处?”白芷连忙问道。
陆时越把毛笔随意往笔筒中一放,拂了拂袖,站起身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今日,宜下江南。”
就在陆时越马不停蹄的赶往江南时,林知返一行人还慢悠悠的在海上飘着。
原本装满了丝织品和各种布料的船舱里现在堆满了盛放着金银珠宝的箱子,不知道的人看了她的船舱绝对会以为林知返是去做海盗劫船了。
404都有些同情陆时越,他留守在京城,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记挂林知返。
而林知返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数银子、赏珠宝,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金灿灿的钱堆儿里。
陆时越在江南苦等了五天后,林知返才姗姗来迟,一下船就瞧见陆时越一行人在岸边等候。
船还没停稳,林知返就迫不及待的抱着自己的小匣子从船舷上跳下来,陆时越上前扶住她说:“怎么长大了一岁还是这么不稳重?”
林知返扬起在海上被风吹日晒得有些黑黢黢的小脸,看着陆时越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看那些箱子,里面都是我赚回来的。”
林知返得意的打开其中一个全是金子的箱子,在阳光下亮的刺眼,陆时越不甚在意的叫人把箱子抬走,自己反而看着林知返皱起了眉。
“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知返满不在乎摆了摆手的说:“黑了显瘦。”
陆时越捞过林知返的肩,手下的肩膀分明瘦的都有点硌手,下意识的又摸了摸。
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林知返和身边的一行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陆时越赶忙松开了手,不自在地咳了咳,转过脸去,耳根和脖颈处微微泛红。
林知返也回过神来,脸上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刚才被陆时越握住的肩头也不自然地酥麻起来了。
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林知返暗自庆幸,还好晒黑了些,应该看不太出来。
原本林知返想取了货就尽快赶去西域,继续开拓新的市场,但陆时越心疼林知返长途奔波,强行让她在江南休整七天再动身。
其实他还存了私心,想着这几天将林知返掉下去的肉再养回来一点,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结果林知返风尘仆仆惯了,乍一见到陆时越后精神猛地松懈下来,整个人就萎靡不振了,连续三天都只在房间里躺着。
陆时越看着林知返什么都吃不进去,整日只是睡觉,每天三顿熬了粥亲手喂给她。
到了最后两天,林知返终于恢复了些精神,正巧赶上中元节,便拉着陆时越晚上出去放河灯。
江南水乡一向温柔如水,但这中元节晚上的街道上反而比京城还要繁华几分。
迤逦的楼台上歌舞一眼望不尽,红妆盛艳的佳人们在闹市华街穿游,一轮玉壶般的明月渐渐西斜,鱼龙灯飞舞着底下的人们笑语喧哗。
陆时越拉着林知返的手挤过熙熙攘攘的街市走到河畔,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数不清的河灯在碧水中飘荡,红色的烛光映照着波凌,分不清是天上星,还是河中灯。
林知返从小摊上买了两只莲花灯,小贩递过纸笔说:“二位将心中所祈写下来,放入河灯中,河水会把心愿带给天上的神仙。”
林知返接过笔重新跟小贩要了张更大的纸,想都未想就开始写。
陆时越看着林知返的侧脸被灯火映照得绯红,也跟着提笔写了几句。
陆时越写好后抬头看向林知返,只见她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一排硕大无比的字。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闲的要命,富得流油!
陆时越顿时笑出声来,捏了捏林知返的脸说:“你把字写得这么大,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你的愿望吗?”
林知返小心的将纸条放好,不满地拍掉陆时越的手说:“神仙离我们地上太远了,年轻点的还好,万一是个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河灯里的愿望怎么办?”
陆时越失笑,林知返总有些常人都捉摸不透的脑回路。
他没发现的是,纸条背面还写着一排更大的字——陆辞远得偿所愿,考上状元!
林知返好奇的探过头来看他手中的纸,陆时越将手里的纸条高高举起来不让对方看,林知返失望的撇了撇嘴:“小气。”
二人将莲花灯一同放进河里,两只河灯颤颤巍巍的顺着水流向远处飘去,陆时越看着身边认真闭着眼睛许愿的林知返。
他从没想过在另一个时空会与这样一个人共享同一段时光,遇到她的那一刻,浩瀚星河,皆降为尘。
——只愿她,平安喜乐,顺遂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