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坐在床边,向未出嫁时跟贾史氏撒娇道:“母亲,这是女儿特地熬的奶/子/糖粳米粥,粳米甘平,正好可以去去嘴里的苦味,母亲,喝一点吧。”
“你是想笑话你母亲是吧。”贾史氏佯怒道,见贾敏目光恳切,一直举着汤匙,什么气都散了,就着女儿的手咽了一口。
那微甜的滋味,仿佛要甜入心底。
婢女们撤下碗碟,室内就只剩下母女俩。
贾史氏问:“敏儿,你跟女婿相处得怎么样?”
贾敏害羞道:“还是那般,如海下了值就会回来陪女儿。”
贾史氏欣慰地望着自己女儿,虽然之前她心里有些想法,但看到女儿女婿相处和睦,爱女之心占据上风,细细教导女儿驭夫手段来。
卞钟听了一耳朵,觉得好笑,她没经历过情爱,不懂得这种为了某一个人就要改变自己的行为,便把神识转到附近的林如海那儿。
今日贾敏林如海被留下来,就在贾敏未出阁的院子歇息。贾敏去了荣庆堂,林如海就留在书房练字。
说起这个林海,年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早早显露读书的天赋。只是父亲早亡,其寡母不得不独自撑起门楣,让林海能专心科举。
“如海”,这个字也是他父亲临终前给他取的——学海文林,如瀚如渊,代表着一个父亲对孩子殷殷期盼。
卞钟欣赏世间美景般,欣赏了下林如海的俊脸,同时想起这个人的事。
在殿试上,新皇看过林如海的策论,又观之言行,赞其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为同辈五绝,特地奖赏了只有状元才有的待遇——翰林院修撰、及中书舍人一职
林如海刚入仕,就处在风口浪尖,整日忙的不得开交。又因为算是天子近臣,很多人都想来套近乎,邀请他去赴宴。
不过林如海都会婉言拒绝。
此时太上皇还在,凡军国重务,用人施政,太上皇都会插上一手,新皇只能“敬聆训谕”。登基后的恩科,说是新朝新科新气象,其实最终选出来的进士,多数还算是太上皇一派。
就连林如海这个探花郎,因其姻亲荣国府背后代表的四王八公,新皇才发现这颗绝佳的棋子。至于这背后有没有人看出端倪。
应该没有。
就算有,发现了又能如何?这是阳谋。
贾史氏还在跟贾敏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聊起了卞钟。而此时,卞钟已经收回神识,专心修炼起来,并没有听到这母女两人的谈话。
“母亲,今天大哥在宴席上只露了一次面,他是不是不喜欢琏儿啊?”贾敏问。
贾史氏温和道:“不知这两人闹什么矛盾,好像是你大哥最宠爱的一个妾室怀孕了,怀的时间刚好是你侄子去世的时间,你大嫂心里有根刺,就闹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这贾赦在搞什么鬼,每天都守在那老太婆身边。难道是想多分点老太太的私房才作孝子状?
想到这里,贾史氏暗自记下,继续跟女儿闲聊。
贾敏捂住嘴巴,半响才低声问:“母亲……你说瑚哥儿……是被那妾室害的?!”
贾史氏道:“目前查到的是这样,只是张氏还不知。”王氏究竟有没有插手,作为最疼爱二房的母亲,她只能帮之扫尾,连后来贾代善派来的人都没查出来。
“母亲为何不告诉嫂嫂?”贾敏窝进贾史氏怀里问。
“张氏当时怀着身孕,怀的十分艰难,差点一尸两命了。若是母亲告诉她真相,张氏的身体受不住的。”
贾敏明白地点点头,又问:“嫂嫂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大嫂娘家真的不能起复?”
“这里的关窍,你母亲也弄不明白。敏儿,如今你是林家妇,应该多知道点外面的事,不然外出与命妇交际时犯了忌讳就不好了。”贾史氏对贾敏细细叮嘱道。
“母亲,敏儿知道了,那能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吗?”
“敏儿你知道咱们四王八公是废太子的班底吗?”
贾敏点点头,贾史氏欣慰地摸了摸她巴掌大的小脸,“前太子被贬为义忠亲王,咱们这些太/子/党就受到牵连,碍于咱们四王八公祖上立下赫赫战功,太上皇不好处决。不然咱们就会像你大嫂娘家那样,直接被抄家流放。”
几年前那段人心惶惶的日子,贾敏也深有触动。
这时,贾史氏又突然冷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