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的孩子已经能跑能跳了,什么都想探索一番,身边伺候的下人看的胆战心惊,但荣国公都哈哈大笑,说有其祖父之风!
一个小小孩童怎么能跟一个上阵杀敌的国公爷比?还不是老爷对琏哥儿抱有极大的希望才这样说的?下人自然捧着小主子,连琏哥儿要求下人给他当马骑,下人也都任劳任愿地照做。
荣国公见到了也不阻止,还说等琏哥儿长大一些,就送他一匹小马驹呢!
京中曾起过不利荣国府的流言,针对的还是荣国府的男丁们,加上嚼舌根的下人都被放出去,因此没有人去说琏哥儿和珠哥儿生而克母之类的话,等两位爷长大了,那些负面影响也会慢慢消散,不会妨碍他们的姻缘。
老太太精神好了一阵,季节变换之际,身体又垮了下去。贾代善去宫里拉下脸面向皇帝哭求精通岐黄之术的张博张御医,只是这位杏林高手得出的结论跟王太医一样,都是摇头叹息,让荣国府尽早准备后事。
贾代善觉得时运不济。
去年皇帝见他伤势好转,就想把官秩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给他,算是信重他这位太上皇的老人,朝中大臣亦觉得这是皇帝向太上皇让步的意思。太上皇见此安排,难得夸奖了皇帝徒寉几句,也不在朝中给皇帝使绊子。
本来交接的差不多了,贾代善在巡捕营都立好威,就等着正式投入工作。没想到老太太会在这个时候病入膏肓。为人子,贾代善不得不考虑扶棺回金陵守孝的事宜,还顺便让贾赦把两个儿媳的棺椁一并运回祖地。
总之,老太太的病逝打乱了贾代善的部署。
贾代善只能指望皇帝能夺情。
可,那怎么可能!
贾代善的起复本来是皇帝以退为进的计策,并不是真的想让他担任那样关键的位置,贾代善对太上皇是有救驾之功,对皇帝可没有!若贾代善真的上位了,皇帝可能就无法安眠了。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到时,皇帝可能要想办法把贾代善这种旧臣,连同几个被封为亲王的兄弟一起以“谋反”的罪名给绞杀了!
若是因守孝而逃过一劫的贾代善知道这事,肯定会觉得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可惜他不知道。
贾代善正为老太太的去世而悲痛不已呢,连被扔进通惠书院的贾政也不得不回来奔丧。
七八个月没见贾政,感觉他整个人变得更阴郁。阖府上下都因失去一个当家老太太而忙乱不堪,根本没人去注意贾政的情绪,贾赦跟着贾代善摔盆守灵,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让两个人都憔悴不堪,更别说有心情去关注贾政的异样了。
等荣国府所有的主子(包括植物人史氏)启程回金陵老宅,卞钟才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她又奋力去追,终于半道追上了乘船的贾家一行人。
用神识笼罩整艘船,见小贾琏精神尚好,卞钟才有心去看船上的其他人。
荣国公一场丧事下来只比以前更老了,拄着拐杖在甲板上望江河两岸的风景,时不时咳嗽几声。
见到这一幕,卞钟只觉得以前简直是猪油蒙了心了,居然起了把幸妖嫁给他的念头!幸好自己没有那么做,不然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从船舱出来的贾赦劝贾代善回去歇息歇息,贾代善听后唉声叹气,贾赦不明所以,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正在担忧这一去,荣国府会不会就此泯灭在京城权贵圈。
就算卞钟对贾赦看不顺眼,但不能否认贾赦对老太太是真心的孝顺,这次一见,贾赦身上沾染了不少檀香,应该是抄了不少佛经,看上去更加瘦健有神、风流俊逸了。
奇怪的是,在底层一处船舱,卞钟用神识扫到一名孕妇。
如果有白事,孕妇小孩不是应该回避吗?不知道荣国公是不在乎这种事还是没注意到。
卞钟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箖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