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陆离便搬离了宋远桥的小院,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必要宣之于口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一二,不该知道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横竖她还是宋远桥的徒弟,纵然与师傅闹僵,陆离也还有个天上掉下来的亲哥—张松溪。
陆离并没有改姓,张松溪的解释是陆离随了母亲的姓氏,整个武当看得最清楚的也许是那发须皆白的张真人,但张真人也只是在张松溪宣布陆离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时候,叨念了两句“痴儿”。
那一天,陆离对着师叔们笑得很欢,就像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哥哥一样,与大家一起调笑着哥哥张松溪,表现地也就比往日兴奋了一些而已。
那一天,宋青书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人群围绕的女孩,一张笑脸已经僵住,那角落的灯光照在他那笑脸,显出了几分诡异。
那一天,宋远桥仅仅露了个面,便离开了,众人也习惯他作为掌派师兄的威严,没有多想。
那一天,宋刘氏红着眼眶,绣着一双绣花鞋,听到门响的时候,她急忙把鞋子往边上一藏,擦了擦眼睛,“怎么、就回来了呢?”
宋远桥瞧见妻子的模样,他心知肚明,但却不欲解释什么,“累了。”说着,他和衣而卧,面朝墙壁。
“……”宋刘氏见状,小心地吹灭了蜡烛。
那天后,教导陆离的人变成了张松溪,虽然多次戏称陆离为“小麻烦精”,但真的到了教导的时候,却异常的严格,“学武要用心,要学精,要灵活应用,别指望哥哥来救你,哥哥很忙的。”
“我知道,你忙着勾搭尼姑嘛。”陆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换来了一记头部攻击。
“看来,我的好妹妹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如……梯云纵五百次怎么样?”张松溪皮笑肉不笑道。
“……”麻麻!她肿么就忘记张松溪这家伙的心眼只有拇指大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腹诽我,现在,立刻,赶紧,去!”张松溪一指屋后,陆离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那边走去。
“……”陆离的背影渐渐看不到了,张松溪嘴角渐渐染上了一抹恶趣味,但稍纵即逝,他沉声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出现?”
躲在一边的某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站了出来,不情愿地躬身行礼道,“四师叔。”
张松溪转过身,双眸微眯地看向宋青书,半晌才失笑道,“一段时日不见青书吾侄,青书吾侄倒是长高了些。”
宋青书双眸里闪过了无措,往日里张松溪从不会用这种口吻说话,也不会口口声声地强调他的侄子身份的,“四师叔……”他想告饶,更多的却是想去屋后去看那个人……
“让师叔教你个乖,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应该让别人轻易地猜中你的心事,现在的你,一眼就能让人看清了,这样的不坚定你又谈何去守护。”张松溪淡淡地说着,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师侄,也不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