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疼得直哆嗦,却也不敢还嘴还手,只得拿了香离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眼泪忍不住就砸了下来,她花了好久的功夫才抖着手将头发重新盘起。
翠微匆匆说道:“今日的香我给姑娘取来了,给姑娘搁在香立上了。”
说完,她只想赶紧离开。
“站住”,林默轻轻唤她,“转身。”
翠微不情不愿的转过来,林默只见她眼角都红了,头发微微的有些散乱。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样子,我送你的簪子呢,怎么刚戴上又取了?”
翠微强忍着眼泪,顿了一顿说道:“我回去收好了,平日里戴姑娘给的有些醒目。”
玲珑问道:“有簪子就戴,管其他的呢。难道谁欺负你了不成?”
翠微终于忍不住了,用手背揩了揩眼睛,咬着牙发出哽咽的声音。
……
收拾完了翠微这边,林默忍不住说:“我觉得这些香还挺有意思的,也想弄些来熏熏衣服,倒也很好。”
“姑娘原来还懂这些。”
林默摇摇头,查看着翠微刚刚送来的香,说道:“只略略知道一些,你看,这香里成分众多,烧起来对人也有不同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香跟药极为相似。”
玲珑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等姑娘病好啦,我就和姑娘去街上转转,姑娘也可以去香料铺子看看。”
林默被打动了,便立刻拉着林语说道:“下午就去,我烧都退了,这几日可闷死我了。”
“姑娘别闹,这风寒至少也得在家里边休息个好几天,这回儿出去,别再加重了……”
*
这一日,天气晴朗,温度隐隐有回暖的迹象,京城里顿时热闹非凡起来,车水马龙,小贩们也活络了起来。
林默病也好的超不多了,整日闷在侯府憋得难受。玲珑也因为舅舅生病回了一趟家,林默见她一直服侍自己都没怎么回去,便给了她几天空闲时间。
因为实在无聊,林默便想到要上街去铺子转转,还可以顺便再添置些胭脂首饰一类的东西,便拉了翠微一起。
她一出侯府,掀开帘子瞧着这热闹的街市,便觉得豁然开朗。活着自然是自己愉快最重要,何必被凡尘所累,兀自陷入泥淖呢?反倒是辜负了这尚好天气。
一边想着,两人驾着车来到了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街边是各种铺子林立,五颜六色的招牌迎风而立。
林默和翠微下了车来到一家卖各式香料的铺子。伙计们在铺子里四处走动,生意热闹非凡。
突然,从铺子外面进来一个满身泥泞的人,吃力地扛着一个麻袋,麻袋里面装着些香料用的原材料。
他将麻袋放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一转身就看见了翠微,顿时一愣,便扯住了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翠微被人猛地拉住,“诶呦”的叫了一声,随即偏头去看。
这个伙计面色清灰,脸上也不大干净,眉毛胡子里都满是灰尘,他的面庞也不甚清楚。
翠微好不容易认了出来,愣住了:“陈、陈叔?”
林默顿住了,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猜着着两人的关系。
陈叔点点头,颇为落魄的抹了一把脸。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二皇子家……””
林默对“二皇子”这三个字过于敏感,她仔细打量着这个伙计,惊讶地发现他竟是前世二皇子府里的那位医生。
虽不是太医,但医术高超,颇有些造诣,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他来过一趟二皇子府,虞墨觉得他不错,便留下来了。
原来这陈医原本是翠微表姐家的远亲,是远之又远的亲戚,但是由于医师的身份,借着看病往来,两家关系亲密。陈叔自入了江业的府后,积攒了一些人脉,便指引着翠微去侯府里面当丫鬟。
翠微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急急地问道:“前一阵子不是还托我我给家里寄了京城里的新鲜玩意儿,我只当陈叔还在二皇子府里。如今怎么跑来铺子里当伙计了?”
“唉……一时半会二也说不清楚”,陈叔重重地咳了几下,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二皇子当我是庸医,害死了病人,将我痛打一顿,我当时疼得昏了过去,被人以为死了便抬着丢出了府,幸亏被一位路过的生意人发现,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庸医杀人?前一世二皇子府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再说陈叔也并非庸医,当时虞墨的脸因为遭遇歹人被划伤,陈叔还开了许多痊愈伤口的良药,只是虞墨已无多时,没能亲身体验。
“陈叔医师精湛,并不输皇家御医,怎可能是庸医,更何来的杀人一事,翠微实在不明白……”
“当时二皇子妃卧病在床已有好几日,我见了不过是忧思郁结导致的体虚气若,再加上一些风寒,于是就直接开了些常见的补药,也没有过多留心。”
陈叔借着咳嗽了几下,继续道:“但是几天后,二皇子妃竟然暴毙身亡……二皇子只说是我用错了药,可明明是惯用的方子,剂量也没有问题。”
闻言,林默心里大吃一惊,她死前夜夜咳嗽不止,用帕子一接竟是点点红梅,她只当是自己是身患重病油尽灯枯。
没想到一开始只不过是心中郁结、体虚气若,根本不至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