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小公子不久便百日了,要在府里办百日宴,让娘子帮着准备准备,不要给他丢了脸。”瑞儿匆匆忙忙走进来,有些忐忑地对虞兰说。
“什么!那紫烟不过是个外面的歌女,她的孩子也配有百日宴?!还让我来准备,她紫烟想得倒是挺美!”
“可是王爷坚决要给小公子办。”
“我去找他去!”
“当初让他娶紫烟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了,他还嫌丢人丢不大发!百日宴,难道想让全天下人看我虞兰的笑话吗?我肚子里的这个还没出生的,他倒是等不及要先昭告天下自己有儿子了!这儿子是不是他的都还不一定呢!”
说完,虞兰气哼哼地去了书房找江业,一看,江业并不在书房。
门童只说王爷去西屋看孩子了,一副不大爱搭理她的样子。
虞兰恶狠狠地踢了那小门童一脚,全然已经不顾自己的形象,“连你也敢嘲笑我?!”
那小门童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滚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好像她是恶魔地煞一样。
虞兰冷笑一下,“西屋的人才刚进来,一个个就赶着去认新主人了是不是,我看你们都是狗赶着去吃新鲜的屎啊。把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倒还乐意得很。”
“紫烟姑娘待我们可好了,从不像你一样想踢就踢、想骂就骂,我要是王爷,我也……”小门童听她这样骂自己,不服气地顶了嘴,忍不住拿紫烟跟虞兰做比较。
谁知这一比,更戳在虞兰心窝子上了,虞兰感觉气往丹田涌,整个人像尖利叫着的沸腾的水,随时有可能炸开锅盖。
旁边一个嬷嬷心叫不妙,赶紧用手捂住了那小门童的嘴,急吼吼地对虞兰道:“这死孩子童言无忌,娘子别理他,等我回来掌他的嘴。咱们赶紧去西屋找王爷吧。”
虞兰慌不着被人扯了一下,定神看了一眼那个嬷嬷,冷冷说道:“诶呦,这小门童不是您孙子嘛,我说怎么您这么急着说话呢,敢情是替他求情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教训这贱小子反而让娘子劳神了,这活儿交给老奴就是,保管明天这小子一句屁话也不敢讲。”
虞兰心中烦躁,懒得搭理这两个人,径直朝着西屋走了过去。
不知是她过于敏感还是善于联想的缘故,她总觉得今天见到的下人们看她的眼里都有一丝不屑和嘲讽。
紫烟不是个特别会耍心机的人,但是她知道二皇子是因为厌恶虞兰的跋扈和暴躁才寻到她身边的,既如此,那她偏偏要跟虞兰相反,虞兰越狠厉,她便越温柔,温柔成一滩水。
因而她去府上那一闹,回来对江业说是虞兰威胁她,江业竟也没有责备她鲁莽。
二皇子被她吸引了去,自然底下头有些眼见的仆人便见风使舵。
她推开西屋的门,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让她心里膈着疼,好似肺里被塞了许多细沙,每呼吸一下都被生疼地摩擦着。
紫烟背对着江业,江业手里持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极有耐心地替她梳着头,轻挽发丝,然后偏过头去嗅了嗅,极其亲密的样子。
他俩的身边是一个摇篮,摇篮里安稳地睡着一个男孩儿,面色红润,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虞兰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位置,转眼间轻而易举地被别人取代了,那个人还没有费吹灰之力给江业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而她,连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都不知道。
一切都将她蒙在鼓里,正如当初的虞墨那样。
江业见她来了,微微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手上继续替着紫烟梳着头发,当她不存在似的,许久,才问了句:“你来干吗?”
虞兰死死地盯着江业,看着这个曾经给过她无限温存和暖意的男人,这一刻觉得他特别陌生,陌生到连他的声音都缥缈不清晰起来。
她恍惚了一下,“什么?”
江业略带烦躁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没事来这边干什么。”
这话引得紫烟微微偏头去瞧虞兰。
虞兰只觉得又气又伤心,略带些讽刺地说道:“我就来问问,一个勾栏女子的孩子凭什么在皇子府里半百日宴?”
江业微微勾了勾嘴角,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不屑道:“你也只不过是个庶出的,不也照样进了皇子府。再说了,我江家的孩子爱怎么怎么着,也轮到你管?”
这一下又戳到了虞兰的痛处,她强撑,指着紫烟说道:“我就算是庶出的,那虞家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武官之家,她,一个贱婢,勾栏女子,怎么敢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