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过去了就回来了啊?还不是要在那里等小姐。也不知要等多久……”
“这不是很正常,咱们就是干这个的,有啥好抱怨的。”另外一个车夫掏出壶子喝两口水,然后用力摸了两把嘴。
那年纪长的挠挠头,有些为难道:“内人要生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叫来了产婆,产婆说快了。这不是想赶着回去看看,多陪陪她。”
“你着急什么?你回去还能替她生不成。”一人忍不住插嘴道。
旁边几个被这话逗笑了。
“上一个孩子有些难产,内人就怕了,说要我在身边才有些胆子,叫我别留她一个人……”
几个车夫忍不住啧啧了几声。
有个年轻的听了却点点头,安慰道:“刘大哥,要不下午我替你吧,你就安心回去瞧瞧去。”
刘大哥有些惊讶,回头冲他抱拳道:“那多谢小兄弟了,下次你有事儿我来替你。”
林默出门的时候,那车夫还没来,她便自己先坐了进去。
片刻,前面传来有人上马的声音,林默便喊了声:“去西市!”
那车夫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次去西市,林默想找一个前世的人。
这几天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倒不是因为林语的事情,而是上次的巫蛊。她一直以来并不相信鬼神之外,哪怕是亲眼见识了仍叫人有些不敢置信。
她想起了上次林轩跟她说的湩阳。说起来巫蛊虽然是前朝遗患,但追究起来,终究是应该从湩阳真正流入中原的。
有商人用珍贵的玉石宝藏去换一些普通的黑色瓷器。林轩这样说过。
之后林默不知为何一直会做些前世的梦,断断续续的。在二皇子的书房,她曾见过一个很奇怪的器皿。
它是被一个长相有些古怪的人带来的,那人似乎不像中原人。
黑色的,是一种极为深沉的黑色,好像能将世间一切彩色吞噬,却散发着陶器应有的温和的光芒,有种诡异的朦胧。
林默直直梦到第三回,她才回忆清楚了那件物品,但那时江业说了什么,她去找江业干什么,都记不清了。
那件圆形的器皿就如此突兀地浮现在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梦境中。
她想去西市找洛窑的老板问问。
洛窑乃京城第一大名窑,据说没有它做不出的新鲜玩意儿,许多漂亮成色的瓷器都是出自这窑。
林默沉思了许久,突然发觉车竟行了很久还没到。
去往西市应该路越走越热闹才对,为何周遭静悄悄的,连行人的脚步声也很少听到。
她掀开帘子一看,周围的路十分陌生,但遥远地能看到高高的明月阁在身后。
这是,出城的方向?!
说完,她推了推车门,竟发现车门不知何时被从外面锁上了。她在探出窗去看那坐在马背上的人,发现这人的背影十分陌生,并不是她熟悉的经常送她的那位车夫。
糟了。
林默心感不妙,自己上车时竟没有注意到是谁在驾车。当时自己说去西市的时候,车夫含含糊糊了一声,她也没有分辨那人究竟是谁。
镇定。
她没有立刻喊停车,也没有质问要将自己带去哪里,而是等着。
她记得出城要过一座桥,桥有些高度,上桥的时候车夫们经常会放慢速度,免得车上的人不舒服。
近了,近了,林默吐了口吐沫,搓搓手。
就是现在!
她使劲钻出狭小的车窗,双手一撑起,弓起背,咚的一声翻滚落地。
车速是慢了下来,可林默还是被摔得很痛。她用双手护着头,背在桥围栏上狠狠撞了一下,然后顺势从桥面上翻滚了下去。
她正庆幸着没有滚落到水里去,但只听桥下传来一阵车马声,似乎有群人正骑马上桥。
林默不禁心里一慌,想着这群人可千万要看到自己,别一脚就踩下去了。
为首一人发现了她,及时勒住了马。
“是你?”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