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立即站端正了,目不斜视,心里却涌起惊涛骇浪。
林默脸皮子这回儿都被说薄了起来,两腮透着微粉。
她不住地庆幸江荀已经早一步回来了,一个人听着尴尬总比两个人听着尴尬好。
林默在江荀府里坐了一会儿,才喝了没两口茶,便有人进来通禀人捉住了。
两名侍卫押着那车夫,将他拖到正厅的门口。李玉跟在后面。
那车夫脸上既是茫然又是慌张,先是不明白自己送了一路的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更不晓得自己半路上怎么就被镇北王捉了过来,迷迷糊糊的。
他心咚咚咚直跳,一想到这是镇北王府上,腿软的站都站不直了。
李玉直接把那人丢在门口,径直走进厅堂来跟江荀汇报:“王爷,人已经捉住了,小的已经替王爷审讯过了,这人是个软骨头,没几句就全招供了,用不用让他进来亲自说?”
江荀懒懒地一摆手:“你看着办。”
那车夫早吓得软了腿跪在门外,李玉正想将他拖进来,发现车夫死死地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便一伸手轻轻松松拎着他衣领将他提了进来。
林默这才有机会仔细瞧瞧这车夫。
确实以前没有见过,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
“好好说。”李玉训斥他道。
“小的,小的……不是小人的主意,是吴府公子叫小的来……来捉,不不不,来带林小姐出城的。”
江荀皱起了眉,食指有些不耐烦地轻叩着剑柄。
李玉赶忙打断了车夫,说道:“王爷,这人说他本是吴府小公子吴时序的小厮,受了那小公子的指使,混进侯府的车夫里,找到机会将林默困在车子里带出城。”
林默没想到吴时序这时候又跑出来作妖,看来是从上次的笑话里缓过神来了。
“吴时序是谁?哪个吴府的?”
“回王爷,是吴耀将军的小儿子。吴将军的夫人与侯府大娘子原是姊妹,这吴时序应当是林姑娘的表哥。”
说完,李玉朝林默看过去。
江荀问:“既是她表哥,为何要这么做?”
李玉有些犹豫,他又看了看林默,放低了声音说道:“这人说是吴小公子觊觎林小姐已久,林小姐不同意,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江荀听到一半就明白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吴将军刚正不阿,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李玉问道:“王爷您看这人是送到吴府去,还是留下您来处置?”
“三百军棍,扔回吴府。”
“那……吴将军问起来,小的要怎么解释?”
江荀睨了地上那人一眼,简短说道:“就说本王替他处置了,他应当感激才是。”
车夫连连求饶,这三百军棍下去小命早就不在了。
李玉怕江荀听了觉得烦,便赶紧将这人又拎了出去。
听着哀嚎声渐渐远去,林默冲江荀一施礼道:“多谢王爷,这是王爷帮小女解的第三个围了。”
江荀低头抿了口茶,也没抬眼看她,问道:“三个?”
“是,第一个是在林场,第二个是帮侯府捉了施巫蛊的邪术,第三个便是这次。”
“无妨。顺手而已。”江荀淡淡说道。
“王爷是否在查湩阳的事情?”
江荀闻言抬头,略有些惊讶:“你怎知?”
“王爷已经捉了京城里使用巫蛊的术士。这巫蛊是前朝遗祸,来自于外族,而这外族,便是湩阳以西、九龙山以北的蛮人。湩阳,应当是巫蛊之术最先流入的地方。所以王爷查到湩阳也是正常的。”
“你想说什么?”
“王爷帮了我许多忙,我也卖个消息给王爷,就当是一点微薄的心意。”
江荀被勾起了兴趣,抬头眯着眼睛看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哦?”
林默顿了一顿,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十分冒险,很可能给自己惹祸上身,但她还是想试探江荀一下。
她努力平稳声音,缓缓说道:“二皇子曾接触过使用巫蛊之术的人,湩阳的事情可能也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荀脸色冷了下来,沉下声音严肃道:“诬陷皇族可是重罪。”
林默对他的反应略有些失望。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容易被挑拨。
说到底,江荀对江业最多是看不惯,毕竟没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到敌视这一步。况且都是皇室,哪有不向着彼此而向着她一个外人的道理。
林默脸色不变,镇定地说道:“并未诬陷,句句属实。二皇子确实有接触过,所以湩阳之事是我的猜测。”
那日在花园里听到江业与一个女子的对话后不久,她就听林轩说湩阳县令和富豪都死了,怎会如此巧合。
况且新上任的县令也姓万。
她便大胆猜测。
江荀见她一副坦坦然然的样子,反而漫不经心道:“可我查到的却是,你私下里和二皇子妃结好并受邀参加百日宴,这边却来告二皇子的状。不知是何居心?”
“一直住在乡下,回京城没多久就知道如此多事情,你不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用指关节轻轻叩着剑柄,发出清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