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整个人像没了骨头靠着椅背,两只眼睛看着讲台上的人写了擦掉,来回几次,勉强写出第一步还是错的,嘴角的笑意更深。
蓦地他撑在腿上的手被人给握住,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曾桥太粘人了,一早上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像个傻子。
张野不耐烦挣开,没多久又缠上来,到最后只能由着他。
数学老师摸了摸自己没几根头发的头顶,有些不快地说:“下去吧,不会做还不用心听,现在有我给你们讲,真到考试的时候看你们怎么办。去后面站着,这种类型的题每年都会考到,你们就是死记硬背也得背会。”
赵荣在班里成绩也是上游水平,加上人又随和,愿意帮人讲题做值日,人缘很好,就连老师对他也是称赞较多,是个会来事的学生。
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开始在乎别人的眼光,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和尊严。可张野却偏偏把他最看重的放在脚底下踩,气恼也无济于事,谁让他技不如人?
分明没有人往后看一眼,他却觉得像在所有人面前被扒光衣服一样难堪。
他知道张野是故意的,站在后面清楚地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刺眼又扎心。
曾桥抓着张野的手不时摩挲下那人的掌心,感受到他挣扎着往后缩,嘴角的笑便多一分。
曾经与他来说最为难熬的数学课很快结束,恋恋不舍地放开那只手,看张野活动下手腕开始利用休息时间快速做题,突然有点嫉妒。
“周日休息一天,你想去哪儿玩?去看电影?要不去我家打游戏?我新配了台电脑,打游戏超爽,给你用,我带你上王者。”
张野对游戏没什么兴趣,但是也懒得去外面晒太阳:“到时候再说,说不好我还得去陪我妈。”
曾桥有点无奈,在张野的人生里好像除了家里的事,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他沉浸在初恋即将达成的欢喜中,偏偏对方淡然的像是没这一回事,如何能不挫败?能得到另一个人回应的才能称之为感情,一个人瞎乐呵算什么?
他自然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好在张野对他没有排斥。
张野看了同桌一眼,拿着笔敲了下他的头:“有功夫把练习册做了,下周有测验,考的太差我可不带你。”
曾桥对学习向来认真,本来底子就不好,再偷懒估计就没救了。而身边喜欢的人样样优秀,不求能和他比肩而立,那也不能差到没边。
沉浸在题海中的人,没有留意到张野什么时候出去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空气中带着冷意,张野深呼吸一口气,他打算去买瓶水,刚下楼就听到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愣了愣,不好继续往前走,撞见别人的隐私怪尴尬的。
原本想打道回府,却被那道压低的恳求声给吸引:“我妈和你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能不能别来找我的麻烦?这一年对我很重要。”
“重要?就你这种人还想到好学校镀金?披着人皮的肮脏东西,和你妈一样的下作。你们毁了我一辈子,我会让你好过?赵荣,别做梦了。”
“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说你妈怎么就那么贱呢,现在甩开我爸勾引了个有钱的,开始要脸了?逼死我妈,害我考不上大学,我的家毁了,你们拍拍屁股没事了?想安稳,行啊,钱花完了,拿钱来,不然我把你妈那些风骚照片贴到学校公告栏,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烂透了的底子。”
赵荣怕被人听见,匆匆拿出钱打发人离开,拿出手机打电话,气急败坏地质问:“不是说解决了吗?她又来找我了……不给钱能怎么办?幸亏她那个最会胡搅蛮缠的妈死了,不然我别想好好上学了。你再给我转点,什么?怎么可能会没钱?”
赵荣一边说一边上楼,听筒里刚好传来:“他那个死鬼老婆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开窍了,拿点小钱都得签字,你这两天省着点花,等我再想想办法。”
张野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赵荣想要挂断电话,张野一把抢过来,笑着说:“说谁死鬼呢?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是谁我知道了,不想他在学校的日子太难过,就把尾巴夹紧一点。哟,用的还是最新款的iPhone啊,扒了张天成几层皮?”
张野走到赵荣身边轻蔑地说:“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么脏的人,真挺恶心人的,站在那里被人盯着的滋味好受吗?把脸皮练练,过阵子我送你上舞台表演。”说完用手机在赵荣脸上拍了拍,之后像是怕脏手一般扔出去。
通话早已经切断,赵荣面色惨白地接着,生怕掉在地上摔碎了。
张野个子高,一双大长腿步子迈的大,依旧是晃晃悠悠的。
他一个受害者遮掩个屁。
现在他们母子俩敢有半点不规矩,他就让赵荣待不下去,让他一辈子身上都带着专业勾引人小三之子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