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午休十分短暂。
江子枫饭没吃两口就被沈持年叫去讲戏,俩人说了有半个小时,沈持年耐心耗尽,手拿剧本气势汹汹地轰人。
“孺子不可教!榆木脑袋!”沈大导演气的把剧本攥成个棍儿,挥舞着怒斥,“放个花瓶摆上都能比你演得好!”
江子枫躲开他的攻击范围,十分无语:“您这第一天认识我?”
沈持年:“滚滚滚,快滚。”
他是疯了才以为江子枫的演技还有的救。
陈声心不在焉地回到影棚就看到这一幕。
剧组人见怪不怪,四处扎堆凑着,闹哄哄地说话,摆明了要看大明星的笑话。
唯独江子枫恍若未觉,回休息室卸了妆,换了身私服出来。
陈声抱着一堆群演的戏服路过,目露惊讶:“沈导一时气话,江老师不会当真了吧。”
江子枫挑眉,双手插兜:“是啊,导演指明让我滚,我这么听话,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
他语气逗弄,偏偏陈声当了真,着急说:“哎,你别冲动。”
江子枫抬抬下巴:“嗯?”
陈声觉得这大明星简直任性的要死。
但又不能就这么放人走掉,于是他挺挺胸做了回拦路虎。
江子枫哭笑不得:“喂,快让开。”
陈声不让:“你再冷静冷静。”
两人对视,江子枫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尬笑道:“……不是,我刚逗你玩儿的。”
剧组开机一个多月,沈导终于在几天前大手一挥,允许粉丝前来探班。
探班的日子正巧定在今天下午。
陈声被江子枫一路带出影棚,远远就能看见护栏外一群拿手幅的小姑娘排队站着。
江子枫的身影一出现,对面就不可抑制地骚乱起来。
“小枫!”
“哥哥!”
“崽崽!”
“这下你该信我不是要甩手不演了吧。”江子枫跟粉丝挥挥手,偏头跟陈声说,“你在这儿等等我。”
陈声愣了:“啊?”
江子枫得意地笑:“待会儿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
跟粉丝互动了足足半小时,江子枫笑容灿烂,在小姑娘们留恋不舍的目光中,提着个大袋子拐回剧组。
可不久前被他拉出来的人却跑没了踪影。
“不是让你等我,你怎么又跑了。”
江子枫好不容易在片场上逮到陈声,没好气道。
陈声无辜地看着他:“刚二号棚那边的群演紧着要衣服补拍几个场面特写,我给人家送了过去。”
江子枫撇撇嘴:“行吧。”
陈声笑了下,指着他手边的袋子:“你说的好东西?”
说是好东西,不过就是一兜粉丝凑钱买的小零食跟一叠厚厚的贺卡,都不是什么值钱物品,但贵在心意十足。
江子枫长期控制饮食体重,零食拿回去也只能给助理分了吃。
他不乐意便宜那几个小兔崽子,于是一股脑儿都往陈声怀里塞。
“薯片,果脯,奶糖,你看看爱吃什么,自己拿,不喜欢的就给小楚他们。”江子枫扒拉着袋子,嘀咕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南瓜牛油果,咸味巧克力?”
他自顾自地说,看陈声挑了袋饼干拿在手里。
“这饼干好吃。”江子枫瞄了眼牌子,摸摸下巴回忆童年,“我记着七八岁那会儿就有它了吧。”
陈声笑笑,感慨说:“是啊。”
江子枫问:“你喜欢?”
陈声弯弯嘴角,拆开饼干袋吃了一块:“小时候经常馋它,不过后来上初中就没再吃了。”
江子枫随口问:“家里管得严不让吃了?”
“没。”陈声舔了舔唇角沾的饼干屑,笑意微敛,“是我不爱吃了。”
他嘴上说着不爱,可一包饼干三五下就吃了个干净。
江子枫见状,心里嘲笑这人的口是心非,又丢给他几包。
到了晚上,剧组加班加点地赶工。
沈持年一边嫌弃江子枫演技差,一边还得捏着鼻子用他,整个片场里一到江大明星的戏份,就是一场鸡飞狗跳。
陈声手边暂时没了事,沈持年就随手拍个板凳让他坐自己身边,美名其曰学习观摩。
明白这是沈持年在照顾自己,陈声乖乖坐在位置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招麻烦。
一场戏磨了七八回,沈持年“咕咚”几下喝完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想说让助理再泡一杯,就见坐在他身边的青年抱着个手机,神情专注。
沈持年看了眼时间,语气随意:“最近住在阿淮那边有没有觉得不习惯?”
陈声被这乍一下问得有点愣,稍稍顿了顿才说:“沈先生很好相处。”
沈持年对这答案挺不满意,挺直了身子还想仔细问问,但陈声却快一步站起来,拿过他的保温杯,语速很快说:“我再去给您泡杯热水。”
沈持年没拦住他:“……哎?”
已经是接近下工的最后一场戏,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提前搬着不需要的器械,一批一批往道具室跟器材室里送。
陈声经过道具室时还帮人托了几下,之后才挪着步子走到剧组临时搭建的热水间。
热水间的水是随用随热,温度刚过五十。
陈声在加热键上按了一下,把保温杯放到接水口,等水热。
这会儿热水间没人,他想了想,靠在墙边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