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芫冷着脸,视线扫过皇位下的众位大臣,只有舒云康出列,半晌他冷声道,“除了舒卿,还有谁为朕的子嗣操心?”
常青尧侍立在皇上两侧,听闻此言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皇上,臣也提议早日立后,也好早日立下太子,让大魏更加安定啊。”
魏帝握着龙椅的手青筋都快露出了,台下的大臣们已经惊呆了,这常起居果真是不怕死的,刚进过东厂牢房一次了,竟然还敢重蹈覆辙。
当朝元老可以说的话,并不代表他一个起居可以说,然而这常起居太过不知变通,工部侍郎冷眼旁观,心道这常青尧快要结束他的臣子生涯了。
站立在皇帝身侧,本应是荣耀的一件事,然而他却当着皇帝的面提出意见,让魏帝的权威置于何处?
就当众人心思白转之时,位于高台之上的魏帝却忽然笑了,“常爱卿说的有理,子嗣问题乃是重中之重,朕记得常爱卿未娶妻生子,不若朕安排一宗,工部尚书的女儿朕记得刚刚及笄之年,可有此事?王爱卿。”
王董荆怎么会料到祸水怎么会引到他这,他战战兢兢道,“皇上,臣的女儿在上月及笄。”
魏帝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郎才女貌,朕便赐婚给常爱卿,体谅王爱卿女儿年纪尚小,一年之后成亲。”
王董卿只能跪地谢恩,他愤愤的看了常青尧一眼,谁想要这种女婿,口中没和把门的,连皇上都敢得罪,说不定哪一天他的把柄被抓住了,这常青尧还会上奏。
不过是圆是方,到时候就是他们家说的算了,常青尧他家世已经没落,就当他入赘进来便是。
众人可是见识了魏帝怎样惩罚大臣的了,他们战战兢兢的低着头,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谁不知道,工部尚书王大人和常起居不对付,把他弄进大牢就有他的一份主意,皇上赐的这是孽缘啊!
常青尧作为一个“忠君”之人,皇上的赐婚怎能反驳,他跪在地上谢了主龙恩,等到下了朝,本来魏帝坐着皇辇就该离去的,然而他拒绝了坐辇,还让常青尧侍其左右。
“常卿对于朕的赐婚可有想法?”魏帝走在鹅卵石小径上,看了一眼常青尧问道。
“臣会耽误了王尚书的女儿的。”常青尧回道,“臣不通感情,更何况王尚书家的女儿刚刚及笄,臣比她大太多了。”常青尧低声道。
魏帝对于朝堂上那事还记得清清楚楚,本以为常起居稍用心调.教能有起色,结果仍然冥顽不化,魏帝道,“不通感情?倒也是,常卿无父母兄弟,身边只有祖母一人,常卿都快要成婚的人了,朕便让宫里的燕喜嬷嬷好好教导你一番。”
常青尧愣住,这魏帝还真能曲解他的意思,不通感情,不是不通人事,“皇上...不用这样的,臣....”
魏帝低下头,见常起居面容都发红,心中更加畅快,“无妨,朕和你一起便是。”
常起居这般模样倒是少见,以往都是古板严肃的,魏芫转了转手中的珠子,心情颇好的回了宫。
自打魏帝登基以来,这燕喜嬷嬷都快要废了,因为皇上不近女色,连男色也不近,听闻皇上要她们下午去传授,燕喜嬷嬷看家本领都要用上了,把春.宫图,各种用具都准备齐全了,又打听到是给常起居一块上课,燕喜嬷嬷又拿上了针对男色的书籍。
午时刚过,魏帝批完奏折,让常青尧待在他的寝宫,皇上的寝宫凉快的很,不仅有侍女伺候着,更是用着冰库,等到燕喜嬷嬷来时,常青尧已经对皇上说了两次要回去了。
魏帝吃着葡萄,见燕喜嬷嬷背着小箱子,一副准备充分的样子,魏帝眼睛一瞥,身前的常起居已经低着头不敢乱看了。
呵,有意思。
“奴才孙燕喜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孙燕喜跪在地上,第一次这么近的见龙颜,激动的身子发颤。
“免礼,朕今日叫你来的目的,你可知晓?”魏帝挑眉道。
“老奴知晓。”孙燕喜连忙点头,“还望常大人能抬起头,仔细听老奴讲解。”
“听到没有,常卿,朕陪你来听课,你还不知足?”魏帝站起身,把手搭在常青尧肩膀上,“坐下,你挡着朕视线了。”
常青尧不得不抬起头,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他们一家都是谏臣出身,他母亲去世早,家里人丁也不兴旺,他父亲只教导他书本知识,谁还会教导他人事呢?年幼时倒是有一宗娃娃亲,但是那姑娘早早的私奔了,便没了常青尧的事。
“常大人,您可曾有过通房?”孙燕喜问道。
常青尧咬着下唇,后方一道热切的目光让他心里难堪,他终于知道皇上被人逼婚什么感觉了,总归不亚于这种感觉。
“我....没有。”常青尧回道。
孙燕喜表情丰富,她惊讶的表情非常明显,“常大人您还是童子之身啊?”
常青尧看了她一眼,心道贼圆也是,你怎么不问他。
“看来得好好讲解了。”孙燕喜点点头,从她的箱子中拿出一册书,整本书呈黄咖色,看起来很旧的模样,“这是孤本,记录的最全,常大人翻看一下。”
常青尧连动都不想动,还是魏芫拿过来,掀开第一页放到了两人眼前。
燕喜嬷嬷见是陛下亲手打开的,兴致高昂道,“这燕喜一事非常美妙。”燕喜嬷嬷看了一眼他们打开的页面,收回了刚要说的话,“男子之间也能进行,承受方的男子初次需要用药膏扩张,等到内里柔软后方可进入.....不然容易受伤....”
常青尧面红耳赤的听着孙嬷嬷讲解,他怎么觉得讲的有些不对劲?
这孙嬷嬷讲解的非常细致,活色生香,异常动人,常青尧听了面红耳赤,让他难以启齿的是,他很想纠正孙嬷嬷,你说的是断袖....
然而他的性子不允许他说出,只能逆来顺受的听着孙嬷嬷口吐各种新奇的词汇。
魏帝却是一脸沉思之状,这孙燕喜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本想打断孙嬷嬷的,但是见这常起居满脸通红,羞愧的头都要埋到桌子下面,魏帝咽下了要说出口的话。
原来他掀开的一页是断袖之癖,魏帝自幼对女人充满厌恶,所以异常讨厌这燕喜之事,只是如今看到这燕喜图,魏帝心中惊讶,原来这男子也能进行。
魏帝是一个充满探究欲的人,他眯起眼睛,仔细观摩起这孤本上的姿势。
孙嬷嬷见陛下都如此听她讲授,心中自豪感更甚,陛下不近女色,让他们敬事房的人无所事事,被宫里的其他人欺负,现在陛下似乎开了窍,以后他们敬事房的好日子就来咯。
常起居低着头,脸颊绯红,就连孙嬷嬷都看的清清楚楚,又见陛下探索欲很强,观摩着孤本中的姿势,孙嬷嬷神秘的笑了。
这常起居应该就是承受方了,以她多年来的经验,这常起居一身皮骨皆属上乘,看他手握毛笔的姿态,筋骨柔软,肤质滑腻,一丝纹路都难以看清,孙嬷嬷满意的点点头,陛下的眼光果然独到,怪不得常起居进了东厂大牢也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这是基础的理论,实践起来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不过奴婢看常大人的身子骨与常人不一样,乐趣应该会更多一些,也更加容易一些。”孙嬷嬷笑道。
魏帝挑挑眉,没有说什么,却是把右手虚虚的放在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行了,朕知道了,孙嬷嬷你下去吧。”魏帝点点头,见她仍有想继续讲下去的意思,魏帝摆摆手。
孙燕喜连忙点头,心中有些遗憾,她这才刚刚讲到基础知识呢,见魏帝连连看常起居,孙燕喜脑中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陛下这是担心常起居接受不了,真是硬汉柔情啊。
孙嬷嬷道,“奴婢告退了,陛下有什么事情随时叫老奴来。”
魏满帝把孤本收了起来,“这本书朕先观摩几天。”
孙嬷嬷笑的更加灿烂,脸上的褶子更加明显,“皇上您可以好好探索。”
等到孙燕喜走了,常青尧仍还低着头,绯红的脸颊连着耳朵蔓延,在白皙的肤色中尤为明显。
魏帝第一次见平日里无趣古板的常起居这副模样,心中竟然有些乐趣,他拿起书,在空中扬了扬,“常起居,刚刚朕看的聚精会神,你可是嫌这书不能入目?”
常青尧抬起头,眼睛都不敢看着皇上,嗫嚅道,“皇上....刚刚孙燕喜所说的,似乎是断袖之癖....”
“哦?有吗,你怎得知?”魏帝以手掩口,忍住笑意道。
“这.....”刚刚脸上有褪下红意的意思,现在又有上升趋势,脸颊越来越红,“臣虽然懂得不多,但是陛下翻到的那一页正是男子之间,孙嬷嬷是根据陛下的话所讲述的。”
魏帝一脸平静的打开书页,指着那一副画面道,“这个?”
常青尧轻轻的抬起眼皮,紧接着快速的落下,仿佛不敢看似的,“嗯。”
魏帝今天被常青尧气到了,本想好好惩罚一番他的,竟然敢在朝堂中、在高台上,向他谏言,上一次已经饶过了他,常起居未免太过冥顽不化。
但是现在见到他这番模样,魏帝的兴趣瞬间提了上来。
按说魏帝这个年纪后宫中应该非常充盈,然而一个人也没有,魏帝极其厌恶女色,这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早在几年前,宫里的侍女们很多都是大官家中的女儿,因为没有选妃,便自愿入了侍女,本想能贴身伺候皇上,也许能够一飞冲天,光宗耀祖。
所以那段时间宫里的侍女个个都是家境丰盈,容貌姿色绝佳,堪比百花争艳。
众侍女甫一见到如此俊美的皇上,纷纷想各种招数,有的是给皇上洗衣服时弄上身上独有的香气,结果皇上闻到龙袍上的味道,当场就把洗衣房负责的侍女揪出来,惩罚了一番。
皇上沐浴时从来不准侍女靠近,连搓澡的都是太监或者小厮,侍女们也就负责扒个水果,洗洗衣服罢了。
有一次当朝大官礼部侍郎的小女儿入宫,成为了魏帝的贴身侍女,容貌娇俏可人,一曲鼓上舞尤其有名,晚上勾引魏帝,在寝殿里没有穿鞋,露出了女子娇小柔软的脚,衣服也改良了些许,魏帝看到了,把她许配给当朝对女人小脚钟爱的一名异姓王,有了这几次事件的发生,当朝再也没有人敢把女儿送到宫中了,也没有侍女敢打皇上的主意了。
“陛下,陛下....”太监云德海小声道。
魏帝回过神来,眸子变得幽深,见身边没有常青尧的身影,问道,“常起居呢?”
云德海回道,“陛下,常起居刚走,他说等陛下练完武在回来。”
魏帝垂下眸子,“朕知道了,你告诉常起居,让他一注香后来朕寝宫。”
“是,陛下。”
魏帝每天都会练武,在少年时便为魏国大将军的他,武艺是众列国中最厉害的,一人可抵百人。
武艺不能荒废,他每天都会在武场练习,他的剑法卓绝,在炎炎夏日脱下皇袍,只着一身玄色武衣,是他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
等到魏帝回到寝宫时,他皱了皱眉,“常起居呢?”
云德海连忙道,“常起居刚刚去会见了工部尚书,现在应该在路上。”
魏芫想到今日朝堂上他给他赐婚,点头道,“原来是去见老丈人去了,罢了,你服侍朕沐浴吧。”
云德海心中惊讶,原来皇上是想要常起居服侍沐浴,皇上每天都要在练完武后沐浴,平时是他服侍皇上,“皇上,常起居一会儿就来了。”
魏芫轻笑,“云德海,操心起朕的心思了?”
云德海连忙闭嘴。
魏帝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尤为健康,他撑着手臂,有力的臂肌撑在岸上,水中放了些草药,可舒筋活血,魏芫很喜欢泡澡。
常青尧刚见完老丈人,连忙奔到皇宫,等到他到了魏帝寝殿,门口的侍从见是他,连忙请他进去,“常大人,您来晚了,皇上已经沐浴了。”
常青尧一愣,陛下是让他服侍洗澡?
“这....”常青尧艰难道,“我还没有沐浴更衣,就这样进去服侍陛下吗?”
侍从回道,“陛下要求不高,常大人洗洗手便好,这是金盏花水,常大人在这盆里洗洗手进去便好。”
侍从把他带到金色的盆子边,常青尧嗅到了金盏花的香气,把手泡进去好一会儿。
云德海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可门口的侍从不知,这侍从还以为要常青尧快些进去,连忙给他擦干净手,“常大人,您进去吧。”
常青尧点点头,正了正衣冠,他天性严谨,服侍皇上沐浴这事对于大臣而言是相当荣幸的,浴池在里面,常青尧光着脚进去,小心翼翼的踩在滑滑的瓷地板上,然而等到他进去时,却听到了陌生的喘息声。
声音有些低沉悦耳,让常青尧的耳朵禁不住红了起来。
常起居作为一名古板的大臣,自然不懂得这是什么声音,他还傻乎乎的走进去。
云德海去太医院拿了些药膏,等走到寝殿时门口的侍从老实道,“公公,常大人已经进去了。”
云德海惊讶的张大嘴,“常大人进去了?”遭了遭了,忘记给门口这小侍从嘱咐了,他服侍皇上更完衣就早早的出来了,皇上沐浴时不准有人进入,这可如何是好啊!
“进去好一会儿了。”侍从眨着眼睛认真道,“奴才还引领常大人洗了手。”
云德海:......
常起居光着雪白的脚,他还穿着正式的衣服,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进去,等到他走到池边时,那张古板的脸颊已经布满了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