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常青尧四处张扬,心中疑惑,这是哪位姑娘遗落的?
走在前面的魏芫感觉有些不对,回过头来一看,常青尧竟然不见了,魏帝眯起眼睛,见不远处常青尧正弯着腰,不知在干些什么,魏帝道,“云德海,去看看他作甚。”
云德海点点头,“公子在这稍等片刻。”
等到云德海跑到常青尧身边,见这位爷手中正攥着一个藕粉色的香包,这香包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再看看这位爷,正在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云德海没说话,无奈的看了常青尧一眼,快步回到魏帝身边,小声道,“常大人似乎捡到了一个香包,正在寻人。”
就连他一个太监,都知道这香包代表着什么意思。
魏帝挑挑眉,身在一旁的魏宇文早已经笑的乐不可支,他捂着嘴,扬声道,“哥,你在哪里找的这么个活宝,走,咱们看看去。”
等到他们走到时,常青尧已经被一名姑娘围上了,常青尧说话有些嗫嚅,完全没有在朝堂上的那种气势,看起来像个鹌鹑。
没错,就是鹌鹑!
常鹌鹑挠了挠头,“姑娘,这是你的?”他正左右张望寻着人呢,一个姑娘就走了过来,说这是她遗落的。
“嗯,多谢公子了。”姑娘脸颊微红,她希冀的望着常青尧,期待他说出她心里正在想的话。
然而她想错了,常青尧只是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只是经过看到了,不用这么客气。”
姑娘:......
“以后可要注意了,万一被个登徒子捡到,坏了姑娘名声如何是好。”常青尧用帕子包着香包递给姑娘,生怕触碰到人家姑娘一丝。
这姑娘长得清秀可人,她望着这位公子被帕子包起来的手指,有些沮丧的接过来,“嗯。”
目睹了这一切的三人组已经强忍着笑意,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魏宇文耸着肩膀,“这常大人是注定孤生啊。”
魏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眼中闪过赞赏之色,这常起居虽然古板了一些,但是人品绝对是好的。
魏芫微微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他在路边捡到了香包,允德偷偷笑的时候。
这香包还给了人家姑娘,常青尧有些高兴,见前面站着的正是皇上他们,连忙跟上去,解释道,“刚刚捡到了一个香包....”未等他说完,魏宇文已经懒洋洋道,“我们都看见了。”
常青尧没多想,便不在解释,跟着队伍一起往前走。
茶话会以花和茶有名,每隔几个小摊就有卖花的小贩,花非常的漂亮,开的多姿,闻着沁鼻。
有一个小摊上摆放的全是茉莉花,开的小白花非常可爱,自远处就能闻到,所以花摊前围着很多姑娘。
常青尧来这里不是为了赏花的,他是时刻注意周围安全的,所以他时刻紧盯着周围。
忽然,一个人影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走过,常青尧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不安分的手。
贼!
他穿梭在人群之中,这群姑娘家又不知道防备,常青尧看到他手轻勾几下,两三个钱袋子就被他收入怀中。
常青尧皱眉,观察着周围的人群,找到一个口连忙跑过去。
魏宇文疑惑道,“他又怎么了?”
常青尧步伐很快,他见小贼已经得手好几个,低着头从人群中走出,常青尧猛的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嚷道,“抓贼!”
顿时,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两个,这贼愣了一下,他恨恨的看了常青尧一眼,下一刻他猛的甩开常青尧的手。
然而甩开他的手后,他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衣领已经被拽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钱袋子。
顿时人群中就嘈杂起来。
“那是我的钱袋...”
“我的钱袋呢?小翠....”一声又一声响起,这黑衣贼有些恼怒,忽然手中猛的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朝着常青尧心口扎去。
魏帝皱眉,猛的运起身上的力道,把黑衣贼的手一下子匮断了。
就算如此,那刀尖仍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常青尧伸出来的手指上。
魏芫一出手,这贼就轻轻松松的被制服了,魏帝踩着黑衣贼,抿着薄唇一下子拉过了常青尧的手,用力的把伤口处的血液挤出。
那些丢失了钱袋子的姑娘连忙跑过来,这小贼被众人狠狠地踹了一顿,常青尧被多位姑娘感谢,有些不好意思。
常青尧一只手被魏帝握着,只能另一只手摆道,“不碍事的,以后你们多注意。”
这些姑娘们仔细一看,呦吼,这位见义勇为的公子竟然长的格外俊俏,面色白皙,眼神明亮,在加之身上的气度,有的姑娘眼睛都亮了。
魏帝登基五年,他不限制思想书籍,当朝民风渐渐开放,有的姑娘问道,“请问公子名号?也好让我们去登门拜访感谢。”
常青尧怎敢要感谢,他正想摇头,手指忽然一痛,常青尧看向指尖处,原来是魏帝刚刚用力过大,按疼他了。
“不用不用,你们客气了。”常青尧这边拒绝,但是魏宇文却朗声道,“他是常青尧,常家的儿郎,京城第五公子。”
常青尧:.......
魏帝:.......
众位姑娘眼睛顿时更亮了,“多谢这位公子告知,小女子定然回去转告父母。”
魏帝用帕子将常青尧的手包紧,冷着脸拉着他离开了人堆中,魏宇文哼着小曲,饶有兴趣道,“常大人真是热心肠,如果不是常大人,今晚这小贼不知得手多少呢。”
常青尧叹息道,“只希望我能多帮一点忙。”
魏帝看了他一眼,在夜下的眸子有些亮意。
因为常青尧受伤,他们也不准备继续逛下去,未必常青尧很是愧疚。
魏宇文一路上不停的询问常青尧,对他很是感兴趣。
等到回到宫中,常青尧的手仍然被魏帝握着,常青尧小声道,“皇上,臣的手不流血了。”
魏宇文和他们已经分开了,只有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总管云德海,魏帝没有说话,仍然握着他的手。
常青尧不能违抗君主的意思,他被带到了皇上的寝宫——甘泉宫,魏帝把他带到寝宫就松开了手,“坐下吧。”
今晚的君主有些不一样,常青尧心里惴惴的坐在木凳上,见魏芫进了殿堂,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个东西出现。
大殿中极其寂静,只能听到门外蛐蛐的叫声,太监云德海早已经在门口侍奉,魏芫坐在他对面,“常青尧,朕如果对你说,朕准备把皇位传给宇文,你还会劝朕吗?”魏芫一直对常谏臣心中不喜,但是近日他的表现不错,让他对其有所改观,准备试探一下常青尧什么态度。
常青尧猛的惊住,连他的手正在被皇上上药都没察觉。
“皇上,您为何...?”
魏芫抬起头,面前的谏臣目光晶晶亮,带着无所畏惧的力量,不知是这月光太亮,还是常青尧今晚的举动触动了他,魏帝道,“朕不喜欢女人。”
常青尧愣住,他一直劝谏皇上的便是立后纳妃,然而这一切都被皇上的一句话所否认了。
皇上肯告诉自己,是不是因为皇上信任他?常青尧世代忠诚,他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如何劝谏,但是他内心已经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以后他就要当皇上的左右手,如果皇上真的不能接受,那他就不箴言了。
魏帝打量着他的反应,给常青尧上好药后,魏帝神色莫测,只是大手却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
他一开始将常青尧调到身边,是因为他周身那纯朴的气质,一双鹿眼非常单纯,让魏帝心想这样的人一定很体贴,谁知道调过来天天就知道谏言,才让他逐渐厌了他。
常青尧没有察觉出魏帝的小动作,他还在思忖皇上不喜欢女人怎么办,为何不喜欢女人?
“皇上,臣斗胆问您一句,您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常青尧道。
魏帝笑道,“朕不喜欢女人原因很多,怎么,常卿还想继续劝谏?”
常青尧一脸纠结,一边是职责,一边是信任,他有些抉择道,“皇上,您身边缺少个体己的人啊,您现在正血气方刚...”常青尧有些羞赧道,“今儿臣进了汤池,看见您的动作,您应该....”
没等他说完,魏帝已经被他的胆子惊到了,这常起居真是什么都敢说,魏帝火气上来,再看他一脸羞赧不知所措的模样,仿若一张单纯的白纸,魏帝眯起眼睛,一下子握住了常青尧的手。
“爱卿说的对,朕还没怪你打扰了朕的好事。”话音刚落,常青尧已经被带到了床边,龙床非常大,但并不软,魏帝挑落几盏灯芯,寝室内一下子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给朕更衣。”魏帝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彻底挡住了常青尧面前的光,常青尧比他矮一头,闻到对方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脑袋有些昏沉。
常青尧给皇上放下腰封,一件件的褪下,等到只着里衣了,常青尧红着脸道,“皇上,好了。”
“嗯?”魏帝声音轻挑,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的富有磁性,常青尧没受伤的右手忽然被攥住,他睁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被皇上带到了小腹处。
“朕这个年纪确实是血气方刚,既然常卿知道了,便帮朕完成下午的事情吧。”
在昏暗的光下,皇上的笑容仿若带着蛊.惑的意味,常青尧脸颊通红,他咽了咽喉咙,床帐渐渐放下,常青尧有些胆小,他不敢动,魏帝却握着他的手,“常卿....不是一向最忠诚?”
皇上....这、这也太不对了。
常青尧跪在床边,脸颊被魏帝的大手来回轻抚,仿佛在安慰他,常青尧鼻尖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异常好闻,仿佛从魏帝身体里涌出,带着不知名的引/诱,让常青尧的心跳动的越发剧烈。
“常卿.....”
常青尧被皇上略微沙哑的声音叫道,头发被温柔的抚.摸,常青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一时间越发顺从起来。
魏帝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常青尧从未感受过的魅力,蛊.惑着他去做。
不知不觉间,常青尧已经乖顺的将小脸贴在魏帝掌心中,魏芫睫毛微颤,他的侧颜有一种冷漠的俊美,随着一声闷哼,魏帝一把捂住了常青尧的眼睛。
“爱卿做的很好。”魏帝喉结滚动,他平复着心中的起伏,温声道。
当常青尧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脸颊通红,他跪在柔软的地毯上,“陛下,臣、臣冒犯了。”
魏芫细细的给常青尧擦干净手,他这是第一次离着人距离这么近,还是主动的给对方擦手。
魏帝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常青尧,满意的点点头。
常青尧生的俊秀,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眼睛极大,每次看人时瞳孔中都闪烁着光亮,“无妨,以后每周的今日你都到朕的寝宫里来。”魏帝意有所指道。
常青尧身子僵住,他回道,“皇上,臣今日犯下过错,以后可就万万不能了啊。”
魏帝心中“啧”了一声,不过算是料到了常青尧如此回答,这样的古板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丝别的兴趣。
“这是命令,不是询问,常卿。”魏帝躺在床上,稍微有了丝睡意。
常青尧嘴唇翕动两下,便没了声音,见皇上困觉了,连忙把另一半帐子放下来,“皇上,臣出去了。”
“嗯。”
心情复杂的常起居走出了皇上的寝殿,本来这是件值得荣耀的事,但是常青尧一想到他竟然亵.渎了皇上,就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常青尧一路上都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手上的纱布提醒着他皇上对他的好,然而他竟然反过来这样侍奉皇上......太不应该了。
第二天清晨,魏帝神清气爽的起了床,而常青尧则是黑着眼圈,精神不佳的跟在魏帝身边。
京城中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京城第五公子的名号彻底让常青尧坐实了,常青尧在茶花会上勇抓黑衣贼,这一件事被编成了小故事,可谓是各式各样,有的说常青尧身高八尺有余,异常魁梧。还有人说常青尧武功高超,能以一敌百,而被逮住的这名黑衣贼,乃是京城中一股隐藏的势力,黑衣贼连续作案好几场,已经让很多姑娘不敢出门了。
昨日茶花会上出现的姑娘很多都是大门大户家的,回家给就给父母所说,今天常府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纷纷来道谢。
其实本来不必这么隆重的,盖因为昨日前去茶花会的不仅仅有常青尧,而且皇上也在其列,只要有一家去登门拜访,开了这个头,其他人也就不得不去了,毕竟贵门之间也会攀比的。
傅玉芳当年在京城中很有名,只不过如今家道没落,人丁也不兴旺,所以常家越发冷清,今日前来府上登门拜访的人太多,让她很是惊讶,在得知自家孙儿的事迹后,傅玉芳很是担心常青尧的身体。
她特地托人去询问,在得知常青尧身体无碍后松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朝堂上常青尧站在皇上身边,捧着个起居注,脸上的红意未散,就听到孟尚书道,“昨日多亏了常大人,才得以捉拿黑衣贼归案,黑衣贼败坏京城女子的名声,如果一直放任下去,对百姓生活也是一种不小的威胁。”
听着台下人都在夸赞他,常青尧只能闷声记录,而魏帝则一脸笑意的望着常青尧,看着他心不在纸笔,耳朵却支起来,一副凝听的模样。
“朕昨日也在其列,常卿捉拿朝廷重犯,朕嘉奖你勇猛无畏,便恢复原职吧。”魏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