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渣子顿时铺满整个茶几,零星地散落在几个外卖盒里,看起来狼藉一片。
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尴尬,蒋宇连忙抽了一张餐巾纸匆匆擦了一把嘴,随后又开始抹桌子,心里暗暗嘀咕道:得亏这宵夜江砚不吃,否则不得被他骂死?
“什么情况?你怎么会和她碰见?!”蒋宇觉得,这人生当真是梦幻。
前天晚上,江砚还喝得烂醉如泥说自己不爱‘颜杳’,结果几天就让他给碰上了,这特么不是戏耍人呢?
“相亲的时候。”江砚说着,听似平静的语气下,眼中翻涌的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的浪潮。
视线停留在那头像上,是一个夕阳下的背影,有些看不真切,可江砚却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她。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蒋宇顿时觉得,满桌的宵夜更香了,毕竟这宛若狗血剧一般的发展的确很下饭。
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兴致勃勃地开口问道:“然后呢?然后你们说了啥?刚刚那微信不会就是颜杳的吧?好家伙,这就加上微信了?进展不错啊!”
蒋宇不愧是律师,说话语速飞快还不带喘,字里行间都难掩八卦。
“她不记得我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蒋宇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连带着偌大的客厅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蒋宇匆匆将口中的饭菜咽下,脸上的神情略显局促,半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呃……颜杳这人平日就没在学校里多呆,班里的同学她估计没几个认识的。而且都这十多年过去了,不记得应该也正常……”
说话的声音渐弱,蒋宇放下手中的筷子,有种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江砚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格外平静,但蒋宇却明白,这也昭示着一件过于残忍的事实。
十多年来的痴情和念念不忘,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颜杳是江砚心中挥不去抹不掉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本以为三年的相处总该在一个人的记忆中留下些什么足迹,但现实却远比他们设想地要更加无情。
这怪不得谁,现在回想起来,在高中那段时间,江砚的喜欢着实过于隐秘,纵使他也是意外才发现的这个秘密。
没人会把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学生与不学无术的‘不良女’联系在一起,若是那天他没有撞见江砚偷偷把写有‘颜杳’名字的检讨放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蒋宇指不定至今也不会发现他心里藏着这么一个人。
男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安静到让蒋宇有些心慌。
“江砚,算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宇这才开口,嗓音略显低沉,带着由衷的感慨。
“你和她不是一类人,根本就没可能。”蒋宇开口,重新拿起筷子,开始挑挑拣拣地吃了起来,却是再也没了那滋味,“你看她连你人都不记得,更别说你在高中里做的那些破事呢。”
江砚目光一沉,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终于有了动作,重新切换到那个空荡的聊天框,而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就像沉海的石头,不见一丝波澜。
……
次日下午,在办公室里补完觉的蒋宇懒洋洋地伸着腰,一边揉着发酸的肩膀,一边走出办公室,却是在瞥见一张熟悉且陌生的脸庞时浑然一震——
卧槽?!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匆匆往后退了两步,蒋宇整个人缩在门后,偶尔探出一下脑袋,偷偷观察着不远处正在和他同事交流的女人。
昨晚在公寓,他硬是拉着江砚交谈了两个小时,在各种权衡利弊之间分析他和颜杳的‘不合适’,从性格到生活习性到三观再到长相,连带着把星座都给扯上了,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这个执迷不悟的男人。
江砚听没听进去他是不清楚,反正把他整失眠了倒是真的,这不才在办公室里补觉。
蒋宇如临大敌地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视线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停留许久,渐渐与记忆中的模样相重合,随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两句。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一天两天的,躲不开这姓‘颜’的女人了是不是?
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见那李狗蛋风骚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句。
‘李狗蛋’是蒋宇给李彰的外号,两人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又一起合伙创立了事务所,关系自然是不错,但平日里总爱相互吐槽。
李彰大学里就是个花花公子,凭着一张样貌不凡的脸和殷实的家境泡到过不少女人。
蒋宇盯着李彰上扬的四十五度嘴角,直觉告诉他,李狗蛋十有八九是对眼前的女人有了兴趣。
在暗处盯了足足有十分钟,见他终于把女人送走之后,这才重新从办公室里站了出来,随手拉过刚路过的前台助理小萱,开口询问道:“刚刚离开的那美女是什么情况?”
“那是新来的当事人,漂亮吧?”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姓颜吧……”小萱说着,一时半会儿还没发现自家老板的异样。
蒋宇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骂娘。
还真是颜杳!
“她这是遇上什么官司了?”
小萱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蒋宇的视线略显暧昧,“蒋律师这是对人家有意思?”
“屁!她是我老同学,我随口关心一下怎么了?!”蒋宇连忙撇清关系,生怕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