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学神,久仰大名。”
秦钊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两人分明从未有过交集,可如今的第一次见面却似乎并不陌生。
秦钊的大名在高中时期便是响当当的,大多人对他是又敬又畏。那时的同学们害怕他在外的那些流言传闻,却又羡慕他视学校的规则如无物,每天快活恣意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江砚也曾听说过他的名号,却从不曾将这个名字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而江砚在高中时期的名声也不小,过于优异的成绩是一中每个学生嘴里的谈资,也是学校老师们时常会拿出来炫耀和称赞的殊荣,而每次参加完学科竞赛之后,一中门口便会挂上带有江砚名字的横幅,一来二去,附近学校的学生也多多少少会听说过江砚的‘传奇’。
秦钊,江砚。
这似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一个是令人风闻丧胆的校霸,一个是令人肃然起敬的学神。
井水不犯河水或许才是该有的相处方式。
但这样的局面,却是因颜杳一人而打破。
自从颜杳和秦钊谈恋爱之后,两校学生课余的八卦间便会时常出现他们的名字,而江砚也不可避免地记住了秦钊。
记住了这个让所?有人又羡又嫉的男孩。
江砚明白,在一中,暗恋秦钊的女学生似乎不少,但由于对方乖戾嚣张的作?风,大多女孩只敢把那点小心思放在心底。
反观他对颜杳的感情,又何尝不是?
而当得知颜杳和秦钊谈恋爱之后,说他们‘天造地设’的同学不少,但江砚却也曾在不经意间听有些女学生吐槽颜杳配不上秦钊。
那时的江砚气不过,直接当着那群女孩的面反问了那位口气猖狂的女同学一句‘你配吗?’。当时的场景时隔这么多年他早已记不得了,但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听到那句话时的气愤。
他向来觉得,是秦钊配不上颜杳才对。
江砚极少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抱有反感,但秦钊绝对是他在高中时期最讨厌的人。
没有之一。
男人明白,这种幼稚的情绪名为嫉妒,可如今十年过去了,当初幼稚的男孩也已经长大成人,可在面对秦钊的时候,却依旧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而有半分成熟。
江砚的表情微冷,下颚线紧绷,盯着三步远外的男人,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沾染上了几分寒意。
果然,他还是讨厌这个男人,讨厌他的嚣张与傲慢,讨厌他与颜杳的过去,以及那抹不知纹在他身上哪个位置的狗屁纹身。
“秦先生,久仰大名。”
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可江砚的语气却过于冷淡了些。
秦钊似是没想到眼前这位书呆子居然认识自己,眉峰微挑,心下明了应是他当初和颜杳的那段恋情太过高调,以至于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学霸也听说了些。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秦钊脸上的笑意更甚,但眼中却无半分温度。
他能感受到江砚对自己的反感,毕竟任谁知道自己的女友和前男友在一起喝酒都会不开心。
可那又怎样?颜杳终会回到他身边。
等?届时,谁是胜者,谁是败者,一目了然。
回想起先前高三那段时期,底下小弟们传来的风声,秦钊知道,这书呆子怕是一早就对颜杳有所?觊觎。
“江学神客气了,现在在哪儿高就呢?”秦钊开口,一身正装穿在他身上带着两分狂野,一如他此时的口吻。
在秦钊面前,江砚总是显得有些黯淡,就好比当初高中时期,同学们谈到秦钊时总是兴奋地大喊大叫,随之滔滔不绝地八卦他的风云事?迹,但提及江砚时却唯有成绩值得称道。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江砚的气势却半分都不输于秦钊。
秦钊的傲气一目了然,但江砚更是有种内敛的底蕴,脸上淡然的神色不减分毫,纵使是在面对秦钊这位鼎鼎大名的‘前男友’时也没有分毫失态。
“目前在Q大任职教授,秦先生又是在哪儿高就?”
“Q大?名牌大学啊。”秦钊眼睛半眯,目光别有深意,“我可没你有本事,管着家里的小公司罢了。”
秦钊自居‘没本事’,然而这倨傲的态度却并不见一丝谦卑。
江砚当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所?谓的‘小公司’江砚还是略有耳闻的。秦氏房产在十多年前起家,发展至今的规模也不小,上市后虽然反响平平,但自从公司交到秦钊的手上后,其发展却是极为可观,如今又涉及到餐饮和百货行?业,资产百亿也不为过。
对于这点,江砚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优秀的,但那又如何?
嘴角以微不可见的弧度扯了扯,依旧觉得眼前这位秦钊过于自信了些。
帮女人拉好衣领,江砚转而轻轻握上她的手,在感受到她冰冷的皮肤时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秦钊,唯一怕的,是输给颜杳,是输给她心中的分量。
“走吗?”江砚轻声开口,并没有要理会一旁秦钊的意思。
颜杳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冲身后的秦钊挥了挥手,“走了。”
江砚听此,拉着颜杳就准备离开,然而下一刻却又听身后的秦钊出声:“颜杳,刚刚说的那件事?,我是认真?的。”
男人的脚步猛然一顿,低垂着眼帘,将眼中闪过的片刻不安尽数藏在眼底。
那件事??是什么事??
“你要想找我帮忙,就给我打个电话。”
秦钊说着,分明是给颜杳的交代,可不知为何,江砚却觉得像是对自己的宣战。
就仿佛是在说:你看,我和她之间有着你不知道的秘密,和颜杳最亲近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握着颜杳的手不断收紧,男人脸上的神色未变,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早已慌了神。
江砚拽着颜杳的手,紧到令她没有挣开的余地,仿佛这样就能拽住她的心,不让她有离开自己的可能。
颜杳并未出声,只是又抬手挥了挥,给了秦钊无声的回答。
随后侧头看着傻站在身边的男人,感受到了他的异样,随后启唇道:“傻站着干什么?走了,我想喝水。”
男人似是这才反应过来,抬眉对上颜杳的视线,下一刻,手心传来一阵痒意,是她在挠他手心。
嘴唇微抿,心中的那点躁乱不安减轻了些许,紧接着重?新抬步往汽车方向走去,而这一次的脚步却是坚定?了许多。
酒吧门口,秦钊看着两人上车的背影,直至汽车消失在眼前,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冷却,眼中夹杂着化不开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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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颜杳坐在副驾驶座上,手中捧着老年款保温杯,刚喝一口才发现杯中是泡好的蜂蜜水。
颜杳平日里不喜欢这种玩意儿,但心里也知道……蜂蜜水,解酒。
喝了两口后便将保温杯重新合上,放置在一旁,女人将视线落向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半晌后轻声开口:“我和秦钊没什么,只是单纯喝酒而已。”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脸上的表情未变,和眼神却是暗了几分。
回想起之前意外在网络上看到的段子,说渣男和渣女一贯的说辞都是:我和ta之间真的没什么。
江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爱得太过明显,以至于互联网都发现了他的秘密,给他推送了这类消息。
“你和他还有联系?”
半晌后,江砚开口,问出一句明知故问的废话?。
“我出国后就没联系了,前段时间刚碰上。”颜杳说着,片刻后不知道为何又跟上一句:“放心,我和他只是朋友。”
平日里的颜杳根本不会去解释这么多,往日遇到这种情况,若是对方怀疑她劈腿,直接分手就是。她颜杳干不出脚踏几只船的勾当,也不喜欢别人来这般质疑她。
但不知为何,在面对江砚时,她总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狠心,以至于怕他误会还重?复了一遍。
然而颜杳没想到的是,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是又切切实实地踩在了‘渣女’常用的语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