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说着,给江砚递去一个眼神,江砚表情也沉了些许,淡淡‘嗯’了一声,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缴费窗口走去。
赵小瑜坐在轮椅上,看着俩大老爷们的?背影,疑惑地嘀咕着:“怎么缴个费还要陪着去的?”
颜杳倚着墙壁,视线落在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上,眼睛半眯,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轻笑一声道:“谁知道呢,应该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吧。”
……
安全通道里,蒋宇靠着楼梯扶手,刚掏出烟盒正要点火时却被站在一旁的?江砚伸手制止。
“医院不能抽烟。”
男人的?声音很冷,在昏暗无人的安全通道里稍带回音,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蒋宇的?神情也并不好看,沉脸将烟盒收回,随后出声道:“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了,我他妈要是不整死背后搞鬼的那人,老子就不在圈里混了。”
江砚并未出声,对比蒋宇凶戾的表情,江砚看上去反倒要镇定许多,只是这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冒着血光,淀着浓浓的?郁气,令人瞧一眼便心有后怕。
“那三个人的?嘴里应该是掏不出什么,他们一旦承认是背后受人指使那案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帮人是老手,不会这?么傻。”蒋宇说着,心下也有些烦闷,“警局那里我打过电话了,小巷附近没什么摄像头,他们三个身上的?伤比颜杳还严重,要真?算起法律责任来比较麻烦。”
蒋宇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江砚,知道那会儿他赶去的?时候定是下了狠手。
“无碍。”江砚启唇,安全通道里的?温度也骤降了几?分,“我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了。”
蒋宇目光一敛,追问道:“谁?”
“洪姝敏。”
江砚的?语气淬着杀意,像是夜晚森林里踱步前行的?凶狼,在咧开獠牙前给猎物落下死亡的?审判。
“能找证据吗?我想她应该不会这?么蠢,给人留下把柄。”蒋宇先前也听说过颜杳和洪姝敏之间的恩怨,却也没想过那姓洪的女人竟是这般不知好歹。
“证据?想要弄她,要什么证据?”一记冷笑响起,激得蒋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嘿,江砚,还真?别说,你现在倒挺有电视剧里天凉王破的那味儿了。”蒋宇说着,脸上严肃的?表情骤然破功,咧嘴笑道:“那可谓是谈笑风云间,樯橹灰飞烟灭……”
江砚淡淡瞥了一眼耍嘴皮子的?蒋宇,眼中嫌弃的?意味极为浓厚。
“你查查,洪姝敏现在跟的?是谁,她既有心思?来找颜杳的麻烦,定是又找到了颗好乘凉的?大树。”
“行,这?事儿包我身上。”蒋宇一把搂住了江砚的?肩膀,随后又凑过去贱兮兮地说道:“诶,话说回来,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好像第一次见你掉眼泪,这?怪难得的?啊……”
下一刻,江砚沉了脸。
又一秒后,一阵惨叫在安全通道内回?荡,闻者胆颤,听者心惊。
.
在医院折腾许久,等回?公寓时已然是深夜。
市医院距离江砚的?公寓近些,江砚便自作主张地把人带到了自己那儿。
那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被捅破,急诊室的病房里,颜杳不经江砚同意便称呼上了‘男朋友’这?一词,而如今江砚也没经颜杳同意就把她带到自己公寓里,这?一来一回?也算是有来有往。
哭都哭成那样了,再矫情下去似是也没什么必要。
就差没直接把一颗心给挖出来捧在她面前。
事实证明,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也克制不住的。
竹堤挡不住潮水,十指捧不住细沙,所有的?心绪都会从缝中一点点渗出。
江砚寸步不离地跟在颜杳的身边,将她过夜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翻出,像是个尽心尽责的?老妈子,事无巨细地叮嘱着。
后来还是颜杳实在挡不住,在要洗澡时将江砚给赶了出去。
颜杳的身上有伤,大多都是一些淤青和小擦伤,最?惨便是额头上的?那处。
江砚本不想她碰水,但架不住颜杳打架出了一身热汗,着实有些难受。因而在颜杳洗完澡出来之后,又被江砚摁着将伤药重新上了一番。
密闭的房间里,灯光开了一半,暖黄色的暗光将屋内的?气氛衬得静谧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令人觉得心安。
颜杳身上套着江砚的?棉质衬衫,而如今领口被扯开,男人认认真?真?地给她上着药,大有一副坐怀不乱正君子的?架势。
只是江砚耐得住,颜杳却没他这?般正直。
在男人上药时就忍不住逗了好几次,后来被‘凶狠’地瞪了两眼后才安分些。
而就在上药结束的?瞬间,颜杳便直接上了手,跪坐在床上,一膝撑在他腿间,捧着他的?下巴便深情地吻了上去。
她忍了很久,在医院那会儿就开始忍着了。
舌尖缱绻地描摹着他的?唇形,感受着他略显干燥的嘴唇,随后慢慢深入,勾着他的?舌,缠绵地相交。
衬衫的?领口滑下,露出弧度完美的直角肩,凝脂如玉的?皮肤在灯光下似是泛着温润的?光。
两峭峰相并隔着一道沟壑,风光无限好。
江砚仰着下巴,更像是虔诚地奉上自己的?心与灵魂。
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腰际,克制地感受着掌心的?那抹纤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吻并不激烈,更像是相互的?慰藉。
许久后,颜杳起身,两唇相离,银线相连。
氛围唯美地恰好,江砚视线略过精致的锁骨,在那抹藏青的?纹身上微微一顿。
指尖轻抚着玫瑰,摩挲着花瓣,感受着微不可触的?纹理。
“我想看你的?。”她说。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将身上的?睡衣脱下,露出精壮的身躯,而‘yanyao’这?个名字正烙在了胸口。
颜杳目光一暗,轻抚着自己的?名字,半晌后淡淡地开口:“浅了。”
颜色浅了。
江砚低垂着眼帘,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掌摁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着一阵又一阵的心跳声。
都是为她在跳动。
颜杳抬眸对上他灼灼目光,半晌后轻笑一声道:“明天,去补色吧。”
江砚喉结一滚,视线又热了几?分,随后哑声开口:“好。”
在他们在一起的那天,他便提起过这?事,兜兜转转,她终是主动开口。
人的一生总要拼命过一次,为些事,亦或为些人。
而江砚也垂死挣扎过一番,历尽千帆,拼来了他的?命。
……
漫漫长夜,江砚为那朵半凋的?玫瑰,着上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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