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清河公主猛地坐直了身子,像是被什么给突然惊醒了,偏过头来,随口打发程嬷嬷道,“上午让御膳房炖的梨膏汤,怎的现在还没送过来?嬷嬷过去催催吧。”
程嬷嬷微微一愣,一个炖梨,往常自然是随口打发芙清殿一个小宫女过去催催就是了,不过……对上清河公主微微竖起来的眉毛,程嬷嬷赶忙垂头应是,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待得程嬷嬷也被打发出去了,内室只余了清河公主一人。她轻轻地将面前的铜镜从镜台上取了下来,捧在手心里,一边温柔地摩挲着,一边微微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暗含着无限的迷恋与缱绻,如一个怀春少女期期艾艾地在憧憬着心上情郎。
毕竟,那是她的根底,她的宝藏,她的荣耀来源,她的底气所在。
三岁前的事情,清河公主多不记得了。——除了遇到这面破锈半碎、其貌不扬的铜镜的那一天。
在指尖上碰到它的那一刻,清河公主恍惚曾看到了一道白光闪过。
下一瞬,宫里的嬷嬷便来善堂挑人了。
想起曾经,清河公主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捧着那面铜镜,轻柔地呢喃着:“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让四哥哥对我不要总是那么冷淡,让他更喜欢、疼爱我一点呢?”
铜镜躺在清河公主的手里,一动不动,就如一块废铜烂铁。
清河公主耐心地等待了一刻钟,不满地撇了撇嘴,知道这是“不成”的意思了,眼睛微微眯起,继续捧着铜镜,冷冷地换了个要求:“那就让晋陵王,干脆不要再呆在洛阳继续碍事了吧!”
铜镜安然地在清河公主的手里躺了片刻,恍惚间,有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
“真好,”清河公主高兴地把铜镜原样放了回去,微笑着审视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片刻,若有所思道,“所以说,目前为止,还只有谢阔一个是怎么克也克不住的?”
“看来此子日后必大有所为,我还非得要嫁给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