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般,那这洛阳城里……怕是能看一出异常精彩的好戏了!
“都道陛下痴情,对皇后娘娘一心一意,”白婷婧啧啧称奇道,“真是看不出来啊,不知道得是这样容色、手腕的女子了。”
“再说咱们皇后娘娘那样的性子,这事儿能忍?陛下不得给镇国公府一个说法么?不过也是,陛下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也使得,被皇后娘娘都逼得到养外室的地步了,还真说不好是谁更过分了呢……”
“哎,你们说,陛下这是会给人名分呢还是不给人名分呢?要我说,若是去母留女,我们皇后娘娘那性子,真要咬牙认下了那外室女,就又是另一桩叫人吃惊的故事了呢。”
白婷婧这猜测虽是自然,却也过于污糟,显得都有些恶意了,谢雅柔不由抬眸先看了清河公主一眼,见清河公主既没有附和的意思,也没有澄清的打算。——似乎是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也不愿意多谈,刻意半藏半露、半遮半掩着,反而对白婷婧那越来越离谱的猜测很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谢雅柔眉心一皱,隐约意识到这里面有一些不对,清凌凌地开口打断道:“也不必非得这样想吧。”
“那不然呢?”白婷婧傻愣愣地抬起头,不解地反问谢雅柔道,“晋陵王殿下还能带一位不是血亲的‘妹妹’回来么?”
“那‘妹妹’既必然是陛下的,又必然不会是皇后娘娘的,这不就定然是陛下与那宫外女子所生的外室女了么?真是好手段,凭空一跃,就直接跳到我们所有人的头上了……就是不知道她那能给人不明不白地做外室的母亲,又能教会她什么好品性了。”
“不过呢,我也不怕,”白婷婧冷笑道,“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我看这位‘公主’如此出身,先把皇后娘娘、镇国公府和几位殿下全得罪了遍,到时候怕还未必能比清河你嫁得好呢。”
清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白婷婧话里话外,还真是不怕得罪她,这比方打的,若非早知对方是个没脑子的,但凡换个别家,清河公主必然会认定其是故意讽刺的了。
——虽然即便如此,清河公主当下也快要恨死她了。
“如何就,”谢雅柔灵光一闪,突兀插道,“‘必然不会是皇后娘娘的’了?”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白婷婧莫名其妙道,“皇后娘娘产女,那必然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还能遮遮掩掩的、瞒了这么些年才叫大家知道么?”
“还能跑到了江南去,皇后娘娘几时下江南了?你还真别说,就是到时候,宫里真拿了皇后娘娘出来做幌子,说那是正宫嫡出的公主,你会信么?……我看这满洛阳,也没几个没脑子的人会信的吧?”
“我没你想得那么多,宫里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谢雅柔浅浅一笑,反问白婷婧道,“不过,婷婧,你又何必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那么多呢?”
“清河就坐在这儿,淮阴王殿下刚刚都与清河说了,你为何不直接问问清河呢?”
清河公主闻声看过去,谢雅柔对着她柔柔一笑,清河公主的眼底缓缓结出了一片寒冰。
“是啊,我怎么就把清河给单忘在一边了呢,”偏偏白婷婧还真听把谢雅柔这句听进去了,又着急忙慌地回过头来,拉着清河公主的胳膊笑嘻嘻道,“你来说你来说,淮阴王殿下方才都与你说什么了啊?我说的这些,都对不对啊?”
“对或不对,我也不知道,”清河公主把自己的胳膊缓缓拉了出来,端坐着云淡风轻道,“五哥哥不过随口一提,我随意听了一耳朵,他也没与我说得太清楚,只道四哥哥南下找去了,至于旁的那些……我觉得吧,还是五哥哥说得对。”
“五哥哥与我说了,她既回来了,就与我是姐妹,我年岁比她略长些,更是该拿出姐姐的风范来,好好地教导、善待她。”清河公主严肃了脸色,正襟危坐地与白婷婧申告道,“至于你说的那些,以后可再也不许提了,都是一家姐妹,什么外室不外室的,说出去不好听,也徒惹母后伤心……”
“想她在外边放养了十来年,见识浅些、规矩差些,也都是自然的。但愈是如此,我更愈是得好好地、耐心地一点一点把她教起来才是,我为长,她为幼,必得我先友爱她,日后才可友爱恭顺如一体。再者,她再是有一万个不好,那也是父皇的女儿,我的妹妹,我们大庄的公主,婷婧,你方才那些话,可有些谮越了。”
“我只说你这一回,你记在心里,要是再出去乱说,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小心你吃苦头。”
白婷婧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应了,颇感没趣地转了话茬,清河公主冷眼看着,在心里缓缓地笑了起来。
——就是要她白婷婧这不服气的劲儿,她要是怂了怕了,清河公主反而要苦恼起上哪儿找更好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