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星星昏天昏地睡了一整天。
醒来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她穿着睡衣站在窗口,神色恹恹的。
钱佳伸着懒腰走进来,“醒啦?”
郝星星表情诧异地回头:“你还在?”
“我压根没走。”钱佳睨她眼,“你老受打击,我不放心。说吧,今天我当一回你的居家保姆,想吃什么,我做。”
郝星星蔫蔫的:“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饭,你不点菜的话,我就自己端量着做了。”钱佳重新走了出去。
郝星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蔫头耷脑地坐到沙发里。
眼神瞟向阳台,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她鼓着腮帮子,声音闷闷地说道:“钱佳,你又帮我洗衣服了!”
钱佳在厨房里忙活,闻言扯开大嗓门喊道:“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我爱洗才给你洗,我不爱洗啊,你付费我也不干。别成天东想西想的,好好吃顿饭,待会儿到楼下转一圈。”
有个好闺蜜就是好,贴心,感动!
家里没啥菜,钱佳挺能搜罗的,就着仅有的食材做了肉沫粉条、凉拌黄瓜、醋溜白菜,配上一碗香香的大米,郝星星吃得可香了。
钱佳大口吃菜,看到郝星星的吃相,满意地直乐,“还是我做饭好吃吧?”
“是挺好吃的,”郝星星吃进一口大米,又夹了一大筷子的肉沫粉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主要你的吃相很有感觉,看你吃,我自己就觉得饿。”
“这么说,我以后可以开辟出一项陪吃的事业,让那些没什么食欲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天天雇我去吃饭。”
郝星星咽下嘴巴里的饭,“别说,还真是有这种可能的。年轻的姑娘媳妇什么的不一定用得上,但一些孤独老人之类的,说不定还真需要呢。”
“你快得了吧,我这里开个玩笑,你还真擎上杆子让我使劲爬呢!”
吃了一顿饱饭,郝星星摸摸圆溜溜的肚皮,响应钱佳的提议,两人换换衣服下楼去溜达。
晚上的街道,霓虹闪烁,车流穿梭,两人在路边缓步慢行,偶有行人匆匆从两人身侧路过,许是刚下班归心似箭。
“你还有信心吗?”钱佳肉乎乎的胳膊挽上郝星星的,“就这个冷血机器人的事儿?”
她一直管韩曜叫冷血机器人,这男人冷情冷面,配得上这个称号。
“有没有信心的,必须继续。”郝星星大眼睛忽闪着,“我的字典里,没有白拿别人钱这几个字。韩导故意先给我五万,他自己不在乎是一方面,但说不定也存着考验我的心思,我如果拿了五万跑路,止不定就进了韩导的黑名单,这辈子甭想演他的戏了。但我拼尽全力的话,即便是一个月之后失败了,说不定会给他种下一份印象,这人,还行。”
钱佳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她望着前方,“但是我觉得哈,韩导说感动一下韩曜,他跟你约定的这点其实挺模糊的。怎么叫感动韩曜?他能亲口说我被感动到了?还是他脸上会写出我被感动了?感动是一种感觉,是外人难以体察的。”
郝星星愣了愣,人不由得站住了,她似乎才发现到这个问题,秀气的眉头紧到一起,停了半天才说道:“好像是的。”
所谓的表演合同,似乎就没有任何赢面。
想到这里,她神情更加沮丧。
她抬起两只胳膊,同时捂向额头。
她想做一个好演员,她肯吃苦肯努力,但上天似乎不给她机会。
应聘过几次,都是连句台词都没有的小角色。
好容易有次找到了一个女五号的角色,她满怀期待地准备去签合同。
结果副导演暗示必须意思一下。
聪明如她,立即明白了,潜规则三个字非常近距离地靠近了她。
当时那位副导演暗示意味明显,只要肯让他潜,女五号的合同立马就可以签,否则就只能拜拜。
郝星星经过挣扎之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她一定要找阳光坦途,哪怕坦途中也是艰难险阻,但她一定要让所有的一切沐浴在阳光下。
她要做阳光下的女人,而不是活在阴影中苟且偷生的女人。
这一次,她觉得抓住了难得一遇的机会。
她信心百倍,觉得自己一定可以。
但事实告诉她,希望是渺茫的。
心中的那份挫折和难过是难以言说的。
她双手搭在额头上停了会儿,忽地一转身,想要继续靠右前行。
但她的动作太突然了,后头驶来的摩托车来不及转弯,嘭地一声撞了过来。
郝星星被撞蒙了,胳膊酸疼之余,只觉得右脚脚侧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踉跄几下倒在了地上。
站在她旁边的钱佳蒙了下,反应过来后忙俯下身蹲到郝星星身侧,“怎么了怎么了?”她转头冲着骑摩托车的人喊了声,“你眼瞎啊,骑车不看路的嘛。”
骑摩托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停好车子后,他担忧地走过来,“姐,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要不是他骑太快,肯定能刹住车的。
郝星星在钱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挥挥胳膊没事,抬了下脚,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钱佳摁亮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呀地叫出了声,“天哪,你的脚流了好多血。”
白色的运动鞋几乎被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