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夏明懿六神无主的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床上的人儿深深凝望了一眼后,终于哑着声音沉声说道:“幠殓,报丧。”
医师应声,接着唤来了寺人,寺人们小心将她抬走。抬到门口时,夏明懿忍不住道:“等一下!”
他跑过去再次看了一眼,鼻子一酸,最后再也不忍去看,无力的挥了挥手,直到人走的越来越远......
经此变故,婚事就这么搁着了。是夜,府内便撤下了所有喜布,挂起了丧幡。
一眨眼的功夫,喜事改为丧事,难免又成了人们十分瞩目的话题。
是夜,红帐低垂,红烛摇曳,室内静谧无声。陈兰心坐在本该属于她和夏明懿的喜床上,一个人独守空房。
好在夏明懿怜惜,给足了情面,没有命人撤去这里的任何东西,但是,陈兰心知道,这一夜,他是不会来了。
又或者,即便没有这个意外,他也不会来。纵使来了,也不会同她一同入寝。对于这些,她早就知道的,也十分知足且感恩。
而此时,她非但没有多余的抱怨,反而有些为他担心。期间,派身边的婢女打探过一些情况,听到他把自己关在灵堂,迟迟不走,心知他是不会回来了,于是吹了蜡烛,宽衣上床。
发丧下葬的这一日,白幡在洌洌的寒风中飒飒飞扬。夏瑾蓉的灵柩,被缓缓置入深穴,铭旌鲜明而凝重。
祭奠完毕,人们开始着手在墓穴中填土。
夏明懿站在一旁,安静地望着灵柩的面盖渐渐被土掩埋,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在一片澄黄之中。
夏瑾蓉的小殓和大殓都是他亲力而为,全程,他没有流过一滴泪,而现在,他抬手向上摸去,有湿热挂在脸上,被风吹干了一些,又淌了下来。
一块手帕递到他眼前,他没有去接。静默片刻,回头看去,是楚宴。
夏瑾蓉去世的当日,婉太妃就病倒了,即便在重要场合出来,也是憔悴不堪之态,于是举行丧事的所有事务,自然而然全部落到了夏明懿的身上。
此时,他已经一连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让人看了无不心疼。
“回去吧。”楚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