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方才我说的什么?”裘煦眨巴着双眼,眼神清澈。
“说什么,挤进二甲也未可知?是何意?”裘凰目不斜视。
裘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此次朱诚给我押的题竟中了七八成!”
“这话说着你信吗?”
裘煦认真地摇摇头,答道“不太可信,可这真的是朱诚给我的。他次次一甲,难不成都是盗的?我看他平日表现,应是有真才实学才是。”
“裘煦啊裘煦,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呢!你仔细说下,那日,朱诚是如何给你押的题?”
“我不傻!课考前一日,就是你抛下我,不与我同行回家那日,那日课前,我与朱诚玩笑,让他给我列重点,他不列,还跟我说倒不如帮我押押题更实在些,我问他是否当真,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我将坐上马车,便看到了一卷用一个小石子压在椅座上的宣纸,打开一看确是朱诚给我压的题。当时以为是他义气,早先不肯道破。”
“那宣纸上可是朱诚字迹?”
“那倒不是。”
“如此,你倒是如何断定那就是朱诚给你的?”
“我除了与他说过此事,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呀?怎能不是他?还能是谁如此好心?”
“好心?真怪我当日没有帮你悬崖勒马,如今倒好,你若是留在四甲姑且还能说得过去,你若真地无缘无故进了二甲,那才真的犯难呢!好心?我看他是包藏祸心!”裘凰大大呼了一口气,补充道,“你明日便去问他,看那东西是否真是他给你的?”
又道:“不行,你今晚就去!”
思来想去,最后再嘱咐了句:“明日如何也未可知,切不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定要注意,要问得委婉些,只问有没有留下一卷纸,切莫要提纸上的内容,你可明白了?!”
裘凰左手抓着弟弟的右手手腕,右手指在空中点了两下。
接下来,裘凰只顾独自沉思,也不理会那裘煦,自觉做错了事的少年心里头有些发紧,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就这么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裘府,晚膳时,两人也是埋头苦吃,各有心事,只在离桌时向裘煦使了个眼色,裘煦领会,快速地将碗里的饭扒了个精光。
裘锦衾只道是两人出去春游,许是路上闹了矛盾,以为是小孩子家脾气,便没有多问。
赵姵则以为儿子又受了委屈,心疼不已。
只有裘冕在裘凰将回梧桐小院的长廊下将她拦住,问了句:“可有什么心事要告诉大哥?”
裘凰舒了口气道:“有事没事也是明天的事,若要此时说了,无事也要变成有事。”便不理裘冕,独自去了。
裘冕无奈,对月叹了口气,踱步回紫来阁。
次日,晓拂四美连同裘煦相约来到学院看榜,让他们失望的是这次布告墙上并没有排行榜,而是一张黄底赤字的公告。
内容大约是:“此次课考试题泄漏,成绩有失公允,取消排名分档。”
裘煦一时煞白了脸,裘凰卸下了昨晚至今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其余三人皆是失望。
没了庆祝的由头,也没了需要治愈的失落,喝酒吃肉已是没了兴致,一行人各自回家。
只留一群看榜的人,在那议论纷纷。
一上了马车,裘凰便着急问道,“昨日你可问了?”
裘煦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垂头丧气,“问是问了,只是那朱诚小子也不知这事。还一直解释他不好南风,没写过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裘凰扶额叹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家中,只见晓拂学院的孙夫子正从裘锦衾的锦玉堂中出来,大哥裘冕紧随其后,孙夫子回头做了个揖,道:“此事敝人心中自有分寸,大公子请留步。”
裘冕弓身回礼,姿态低过孙夫子,起身后,仍随着孙夫子向前行走。
裘凰将身旁的裘煦拉至影壁一侧,待孙夫子拐出去,再躲到另一侧去。
裘冕斜眼顿了一下,又陪着笑将孙夫子送了出去。
裘凰左手拇指按住太阳穴,食指和中指抵住前额。
“完了,这下我娘真的要伤心了,姐姐,你知道我是冤枉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再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实诚孩子!”裘凰眉间紧蹙,压着声儿说道。
裘煦听了这话,不知是悲是喜。
午膳时候,风兮扬难得地出现了,他虽借住蜜官斋,可自从那次接风宴之后就没再同裘家人一起用过膳,倒不是裘府不够热情好客,而是风兮扬经常外出,不是在外自行解决,就是回来的点不对,于是裘冕让膳房的人给他单独开了小灶,迎合他的口味,专门服务于他。
本来裘煦是有些崇拜风兮扬的,如今发生了这等事,便自觉抬不起头来了,只得沉默不语。
裘凰本想趁着午膳时候,借机偷偷打探点什么,如今有个客人在场,也只能把所有疑问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