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站在巷口,洁白的五指向虚空微微抓合。黑色的手再一次躁动起来,它们疯狂地砸向黑色水流消失的方向,陆旗就地一滚,背靠着巷子的墙壁,愣愣地望着的,却是自己的脚下。
他的影子不见了。原本应该投射在身下的那团漆黑,不知为何已经消失。陆旗呆呆地看着巷口昏黄的光芒,眯起双眼。
是因为领域里的特殊原因,还是因为其他……?
他来不及细想。
一阵狂轰滥炸后,无言张开了五指,焦黑的人偶们爬起来,自动让开一条路。
原地剩下的,只有一滩水渍。看来罪魁祸首已经跑了。
无言望着那水渍,默默地摇了摇头。昏黄的光芒弥漫在旧巷子当中,从两侧老旧的建筑物开始,巷子分崩离析,安静站着的无言也化作光点。陆旗最后一眼瞥到,自己的影子还好端端地投射在地面上。
……
……
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陆旗发现自己竟然抬不起手臂。但他的手仍是紧紧抓着湿透、卷曲的《怪谈手册》。
他回到了狭窄的卫生间内。
但不同的是,灯亮了。他感觉到自己正躺在瓷砖地板上,心脏狂跳,呼吸正常……水流似乎都通过出水口被放得一干二净。
至少两个人围着他,耀眼的灯光让陆旗差点睁不开眼睛。
他咳嗽了两声,咳出许多咽到喉咙里的水,沙哑地问:“怎么……怎么了?”
围着他的人顿时露出见鬼似的表情,其中一个最年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陆旗摸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好像满头是血。他又不敢乱动,因为瓷砖地板上散落着许多玻璃碎片。
陆旗不好意思道:“拉我一把好吗?谢谢你。”
“……”
他面前的男人半蹲着,一张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困惑,很快又变得平静、沉稳。陆旗浑身发酸,正以为对方不会管他,男人却伸出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男人从腰间拿出对讲机,“人没事,好像发烧了……让担架进来。”
“担架在这边!让一让!”
外面传来风风火火的声音。男人也站起来,走出卫生间,让开了一条通畅的路。
陆旗的表情僵住了:“啥?”
他没来得及问出更多,想挣扎着爬起来时,两双有力的手把他温柔地按在原地。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完全是医生的两个人将他不由分说地抬到担架上,陆旗赶忙护住自己的《怪谈手册》。
他头一阵一阵的疼,生怕这本救命书被扔了,“头可断血可流,这本书不能扔!不能!还……还有我的手机……”
“听他的。”门外的男人指示道,“当事人情绪不太稳定,不要刺激他,免得他再做出过激的事情。”
“我们知道。”
两个医生应了一句,便抬着陆旗的担架往外走。陆旗与那男人擦肩而过,看到他在碎片里捡起了自己泡水的手机,接着对对讲机汇报起来:
“肖队,这里是薛鸿宇,当事人没有大碍,属于自杀未遂,现在正准备去医院检查。是的,好,我明白,我不会刺激他的情绪……”
“……”
只是一刹,陆旗与自称薛鸿宇的男人目光交汇,就被人抬出了走廊,直奔电梯。
啊,原来这个人是警察啊……
谁报的警?
不对,谁自杀未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