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宇叹了口气。
他昨晚顶着黑眼圈上班,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然而夜半三更,局里忽然接到一通电话,让他的脑袋更疼。
电话的另一边似乎信号不好,只能听见滋滋作响的电流声。接着便是玻璃破碎、流水涓涓的声响——
传来的只有噪音,让接线员头疼不已。
他们都判断这是一场单纯的恶作剧,因为每天都会有这样的电话打进来,浪费时间。
然而,薛鸿宇心里却像是有个疙瘩。
他实在是在意这个电话,坚持要查,这一查不得了,他们赶到酒店时,差点出了大事。
打来电话的是706房间的座机,目前订房的客人名叫陆旗,性别男,行为无明显异常。
当薛鸿宇询问前台时,前台表示会看一眼监控。然而不到十分钟,对方又打来电话,说监控中有异常,陆旗所在的房间里,好像有血迹。
薛鸿宇脑袋嗡的一下,立马赶到了酒店。
706房间刚进门就是一片狼藉,水渍满地,还有些沾着红色的碎片散落。卫生间内,水龙头和淋浴蓬头都开着,满地是水。玻璃浴室被打破了,地上躺着个人,生死不知。
现场勘查后,薛鸿宇大致推断如下:
陆旗面临着失业困扰,对自己的人生很是失望,因此有了轻生的念头。他把自己关在酒店卫生间的浴室当中,试图让浴室盛满水,淹没自己……
但是不知为何,他最终又产生了求生欲望,奋力用头撞破了浴室的玻璃门。那通电话或许就是他打来的,但是没有力气说话……
但是这个推断里,有个很大的漏洞。
薛鸿宇当时看过现场,座机放在床边,而地上并没有陆旗爬去、或者走去打电话的痕迹。他身上满是水,分明做不到不留痕迹。陆旗被发现时状态很差,薛鸿宇不觉得他能想到求救——
而且,看事后的态度,陆旗好像没有求救的想法。他的眼神不像是“啊得救了真好”,而是“哪里来的警察”。
“到底是谁打了电话?”
薛鸿宇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老薛你干啥呢?扮名侦探?”
“……”
“嗨呀,我知道你在想啥。肯定是他去打电话的路上,足迹都干掉了。或者干脆是哪个服务员打的,怕摊上事,所以没说。”
“嗯。你说得对。”
薛鸿宇露出一丝笑,点了点头,“陆旗现在能见人了吗?我想去看看。”
……
……
视线所及是雪白的天花板。
陆旗脸色惨白,和天花板快要差不多了。他现在心情实在是非常复杂,复杂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吱呀——
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陆旗认出他就是名叫薛鸿宇的那名警察,不由得有些拘谨,且异常心虚。
他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是薛鸿宇制止了他:“你是病人,还是先躺着吧。”
“……我不是病人。警官,我觉得有误会。”
陆旗的表情变得异常苦涩。
从医生和几个陪同警察的交谈当中,他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自己这是被当成了轻生的失业人士,有人报了警,所以薛鸿宇才会赶到。
有个警察还绘声绘色说,若不是他们薛侦探觉得那通没人讲话的来电可疑,情况可能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