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薛鸿宇皱着眉头,一张俊脸看上去有几分忧郁。他本身自带那种无法被无视的气场,被拦住的医生知道他是警察,也不敢耽误了他的任务,立即回答道:“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适。”
“好的,辛苦了。”
薛鸿宇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谢意。
“还是原来的病床。”医生嘱咐道,“别让他乱跑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好的。”
看着雪白的衣袍消失在走廊嘈杂当中,薛鸿宇捂住脸,叹了口气。
他叹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旗在他眼前滚下了楼梯。
薛鸿宇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陆旗会忽然从床上爬起来,连外衣都没披就跑到楼梯口,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一副快要掉下楼梯的样子。一切好像是在瞬间发生的,他恰巧路过那里,然后恰巧看到失去平衡的陆旗。
简直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将他往下拉一样,陆旗的姿势很奇怪、充满违和感。但是薛鸿宇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想要抓住陆旗,但手只来得及碰到对方的衣角。
于是……陆旗便在他眼前滚了下去。
虽然没有摔到惨不忍睹的程度,但是带给薛鸿宇的挫败感没有减弱。他总是会对自己没有拯救的受害人抱有愧疚的感情,即使陆旗不算完全没被拯救、也不算受害人。
薛鸿宇走进病房,和一个提水出去的年轻人擦肩而过。
陆旗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怀中抱着一本被水泡过、好像还有一点边角被撕破,又旧又烂的书本。他双臂紧紧圈着书本,好像怕谁把这本书偷走似的。
应该是很宝贵的东西吧?
薛鸿宇想起自己之前鬼使神差、竟然把手伸过去,暗道实在不应该。
他还没接近床前,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挡在了眼前。
是个还能被称作少女的孩子,穿着带花边的雪白裙子,黑发竟然及地,并未束起,似乎完全不害怕弄脏。她长着一双与常人不同的古怪眼睛,定定看着薛鸿宇,好像他是什么可疑的人。
“……”
“你是……啊,你是之前在陆先生身边的?”
薛鸿宇仔细回忆,陆旗滚到楼梯下时,旁边好像确实有站着一个白裙小女孩。她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薛鸿宇还以为是哪家孩子跑丢了,没想到她是和陆旗一起的。
“我是警察。”
薛鸿宇弯下身子,“不是坏人,我只是想看看……你,哥哥?”
总不能是爸爸吧,陆旗看上去就是未婚人士。
少女站在原地,坚如磐石。不知为何,薛鸿宇的直觉突兀开始作祟:她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和那本书一样,令他心慌。
“……”
少女黑色的瞳仁当中刻印着他的倒影,无波无澜。但看样子,她是不怎么打算让自己接近。
正在僵持之际,薛鸿宇看到床上的陆旗按着脑袋坐了起来,“薛警官?”
“……是我。你还好吗?”
薛鸿宇注意到,少女立即撤开,僵硬地走到了床边,静静坐在床沿上。她不开口说话,就像融入了背景一样,存在感降到最低。
陆旗看了看无言,又看了看薛鸿宇,“总之……谢谢你,薛警官。医生说没有大碍。如果不是薛警官拽住我的衣服,给了缓冲,可能我的脑袋就要多磕两下了。”
“不。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实际上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事。反倒是我该道歉,如果我反应再快一点就好了。”
薛鸿宇面容严肃,语气也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