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紫薇教?教?徒不约而同露出惊惶之色,众人立即以肉身为盾牌,牢牢将马车围住,举剑抵挡。
季晚疏哪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她足尖轻点,凌空跃上车顶,一剑朝车里捅去,却没能见血,季晚疏毫无耐心,利落将剑抽回,当即动用真气在那车顶上狠狠拍了一掌。
霎时间,马车轰然破裂,木料飞溅,无形真气蔓延开来,掀飞了周遭缠斗不止的教?徒和弟子们。
下一刻,一抹蓝影自眼前闪过,速度飞快地朝后方逃去,季晚疏紧跟其上,手中长剑已蓄势待发,正打算凌空一剑刺穿这人的胸背时,却见另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忽地自一旁袭来,正巧击在她手腕上,十?分凶险地打断了季晚疏这一举动。
这把剑不带杀意,力道却不小,震的季晚疏虎口发麻。
“季师妹手下留情!”
听见这声呼喊,季晚疏侧目看去,竟见本该在宫里?的叶芝兰带着?人飞奔了过来,不由地冷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这人杀不得!”叶芝兰急忙闪到她身侧,用仅限两人才能听见的音调说,“她可能是沈师叔!”
季晚疏一时有些反应迟钝,说:“哪个沈师叔?”
叶芝兰抬手收回佩剑,仍是压低声音道:“糊涂,还能有几个沈师叔?”
沈曼冬?季晚疏心神一荡,赶紧抬眸看去,只见一众紫薇教?教?徒后方,赫然便站着?个身穿蓝裙、脸覆面纱的女人。
纵然瞧不清这女人的具体相貌,可这匆匆一瞥,竟与多年前日日目睹的那道身影相重合,难道真的是沈曼冬?
季晚疏眸光复杂,皱眉道:“她没死?”
“我原先也还存疑,”叶芝兰遥遥打量着那女人,说,“可此刻见了,也不得不信。”
难怪紫薇教?会大白天冒着?风险路过锦城,原来是找到了沈曼冬!季晚疏恼火道:“你下山是为这事?来的?怎么不早说!”
叶芝兰道:“是师父与满师叔这般交代,方才若不是见你起了杀心,我连你也得瞒着?。”
“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甘愿落在紫薇教?手里??”
“暂时还不知内情如何,兴许是紫薇教?将她抓住,使了什么手段。”
“但她刚才那身手可不像是被人使了手段。”
弟子们犹在奋战,叶芝兰看着?战况,说:“先别管那么多,之前满师叔特意调查过,南宫悯找沈师叔是怀疑圣剑在她手中,你看她此刻身上便背着?一个剑匣,那很有可能就是紫薇教?的圣剑,绝不能叫他们得手。”
“那就别废话了,”季晚疏面色不善,“把人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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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叶芝兰的及时支援,紫薇教?人数不足,很?快便落去下风,眼瞅着?季晚疏与叶芝兰直追“沈曼冬”而去,温朝雨旁观多时,此刻也禁不住动摇起来。
没想到谢宜君首徒叶芝兰也来了,她虽并非武艺高强的大弟子,但也绝不是小觑的人物,何况她与季晚疏合力而攻,无人可以抵挡,今次一战已经可以宣告失败,别说杀了这些云华宫弟子,只怕下属们也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温朝雨皱紧了眉,扶稳刀柄,一个箭步冲刺上前,拦在那女下属身前,大刀狠狠一劈,击退了两把锋利长剑的同时,自己也不由地倒退两步,脸上血色一瞬便褪了去。
“温朝雨!”季晚疏怒不可遏,“你果然没走远!”
下属们急急撤退,护在四周,温朝雨强忍下肩头的痛意,飒然一笑:“打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既然是温朝雨亲自来了,”叶芝兰沉声道,“那就说明对面那位真是沈师叔。”
季晚疏举起剑,指着?温朝雨:“你若肯识相放人,我可以饶你一次。”
温朝雨脸色发白,语气却是一贯的含着笑,说:“那可不成,”她抬手将女下属脖子一掐,挑眉道,“沈曼冬早已不是你们云华宫的什么人,她如今已经答应要去我们紫薇教?,你们要想硬抢,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季晚疏正要说话,温朝雨却又抢先开口道:“不过有件事得说与你们听,她已经吃了我的哑药和退功散,这会儿不仅说不了话,也顶多只能使个没什么用的轻功,左右我们人数上不占优势,打不过你们,可你们若要继续纠缠,那我就先将她杀了,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季晚疏紧紧握着剑,眉目间俱是憎恶,温朝雨不看她,只面向叶芝兰:“怎么说?”
叶芝兰不甘示弱,回望温朝雨道:“不过区区退功散,我们云华自然有药可解,你只是见势不对说些骗人的谎话罢了,我劝你趁早收手,刀剑可不长眼,你以为我们瞧不出来你重伤未愈么?你对我们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
“那可不是什么区区退功散,”温朝雨索性不装了,抹了一把肩头渗透出来的血迹,“我温朝雨的毒术如何,你们两个不是第一天见识了,三个时辰之内若不解,你们这沈师叔就将永远成为废人,懂么?”
叶芝兰得了她这话,面上不由露出迟疑之色。
倘若事实果真如她所说,那就难办了,温朝雨是紫薇教?出了名的用毒高手,她配的毒只有她本人才能解,即便眼下将沈曼冬成功救回,只怕也保不了她的功夫,沈曼冬昔年名动天下,靠的不仅仅是外貌,更是她那一手好剑法,如今人好不容易现了身,若成了个功力丧失的废人,谁担当得起?
“无耻!”季晚疏怒骂,“你们找她不就是为了圣剑?拿了东西就快滚,把人留下!”
温朝雨神情淡然,瞧着季晚疏道:“这我可做不了主,我们教主发了话,连人带剑都得领回去,缺一不可。”
“那我就先杀了你!”季晚疏耐心全无,执剑朝温朝雨刺去,温朝雨唇角略弯,闪身让开,教?徒们立即蜂拥而上,将季晚疏牢牢困住。
“我可没有和你们说笑。”温朝雨说着?,立即抡起大刀,以刀背在那女下属胸口一击,登时便将这女下属打的口吐鲜血。
“瞧见了?”温朝雨神态得意,“你若再敢靠近一步,我就立马杀了她,然后带着?圣剑逃之夭夭,届时人剑全失,且看你们如何向谢宜君交代。”
她有人质在手,自是稳占上风,季晚疏与叶芝兰奈何她不得,只能压着?怒火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留下善后,”温朝雨小心地后退着?,冲下属们道,“死也不能让他们过来!”
言毕,她便带着那名女下属朝林深处逃去,季晚疏与叶芝兰赶紧追上,却是被教?徒们缠得脱不开身,眼见温朝雨已经快要离去,季晚疏气急败坏,握着剑杀出重围,叶芝兰紧跟着?她的步伐,见季晚疏辟开道路,便一个飞身凌空落去人堆外,脚不沾地地追赶上温朝雨。
温朝雨毕竟有伤在身,带着这女下属并未逃出多远,叶芝兰眨眼间便已近在咫尺,她当空一剑首先刺向温朝雨,却不料“沈曼冬”忽地出了手,一掌劈在叶芝兰颈侧,顿时将她打的一个趔趄。
叶芝兰实打实受了这一击,倒去地面,她神情惊诧地抬起头,终于在这一刻回过味儿来。
沈曼冬就算是中了毒被人胁迫,可也不至于昏了头出手伤她,这女人是个冒牌货!
看清叶芝兰神色变化,温朝雨蓦地沉了脸,那女下属自知没沉住气,漏了馅儿,一时难掩慌张。
温朝雨暗骂一声,当机立断丢下这女下属独身逃去,叶芝兰反应迅速,险险稳住身形再次追上,后方季晚疏也已赶来,将那女下属一剑毙命,尔后两人齐力追赶,势要拦住温朝雨。
林中怒嚎声不断,弟子们打的激烈无比,温朝雨忍着?痛楚咬牙窜逃,丝毫不敢松懈,她极力提升速度奔向前方,岂料电光火石间,眼前竟倏然出现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宛如从天而降的散仙,登时就将她去路全然堵住。
一道凌冽剑光疾驰而来,势如长虹,温朝雨匆忙止步,却已无躲闪之力,当场被那剑气所击,跪地不起。
意料之外的突变,令后方的季晚疏与叶芝兰也愣住了。
三人在这一刻显现出了诡异的默契,都齐刷刷抬眼朝那人影看去,只见一片绿林白雪中,一名蓝衣飘飘的年轻女子缓缓自半空落下,她身姿翩然,体态轻盈,肩上挎着个沉沉剑匣,面纱裙袂齐飞间,仅露出一双沉着?冷静的明亮眼眸。
得见这一幕,温朝雨瞳孔骤缩,失声呢喃道:“沈曼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