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寒脚一歪,飘向民家屋檐下。却被越应扬好心一抓:“这么弱啊?”
不是嘲讽,是真的被小看了。
怀寒吸气刚要开口,忽听屋内有人声传来。
“阿爹,阿爹……别吵了。”小孩稚嫩的声音。
隐约有刺耳笛声,不似喜乐,幽幽鸣叫,像哀怨地在哭。
果然人间的夜很不安分。
笛声一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屋子里有妖怪!爹爹在驱邪!”屋内男子笑得癫狂。
笛声再起。
怀寒和妖王对视一眼,嘭地变成一朵小花。
越应扬轻笑,硬是支起窗框一角,小花溜了进去,还半弯着腰有礼貌地道谢。
变小的怀寒灵巧在屋内乱跳,很快在狭小的民宅找到人声来源。
土床上,男人脸色阴鸷,正拿劈成两半的笛子敲锤胳膊,木尖刺在干老的皮肤上戳一个个出血洞。
男人神色发狂:“驱邪,驱邪!”要把一截断笛吞进喉咙。
一旁的小男孩捂着嘴巴哭起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香浓,太浓烈了,异常刺鼻。
这家里有问题!
之前还说有不少居民发疯变异,这是让他逮了个正着。
怀寒现形,清亮一笑。
“呼……”他吐出一团紫气,化作飞粉弥漫在屋内,满屋蒙上一层紫雾,似梦中境。
孩子晃了晃脑袋,不再哭了,陶然傻笑。
对男人却没效果。
男人五窍流血,手也沾满鲜血地跑下土炕,盯着怀寒:“妖!妖啊!!杀妖!”
“哎,小仙还算是个仙啊。”怀寒无奈,在男人快冲过来时,指尖一点,硬生生止住了对方的步伐。
毕竟是凡人。
“要跟凡人动手?随你。”越应扬不知何时已来了,正抱臂看着,毫无插手之意。
怀寒甩袖,眨眨紫眸,又笑道:“小仙毕竟,还是个仙。”
花香压过异香,男子就地昏倒,脸上还有异常疯癫的笑容,和着他满脸的鲜血,常人难以直视。
不太光彩地对人类出手,怀寒呼了口气:“真怕他把自己戳死,带去道门?”
越应扬神色未变:“不必。”
夜风灌入,门扉彻响,吹得吱呀。
青衫的道人昂首踏入,往地上随意一扫,目光冰冷:“二位,做了什么?”
“人发疯,仙来救。”怀寒压着眉笑,还拍拍手。
“多谢。”道人顿了顿,挥手唤其他人把孩子和男子抬走,“不知二位今夜就来城中,既然目睹过了,有何高见?”
在这破屋子里谈事情?人族就是接地气。若是在天界,必要先香染五室、酒流三巡,面前摆一宝物,再施施然坐下谈话。
越应扬不说话,挑眉看着怀寒。
之前的猜测没有证据,没必要讲。
怀寒从善如流接话:“不好断定,查过再说嘛。”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辛苦妖王妃。”那道人应声。
……
对这个称谓还是不太适应,怀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民居,三室陈设简朴干净,院内杂草干枯,野花娇小,井边爬着细枝的藤蔓。
怀寒动动鼻子,哪里都好香啊。
他蹲下戳戳野花:“你好。”
花儿无应,想来无灵。也只有他这种花仙才会和草木交谈了吧。
可怀寒刚起身,就听到了一个字了,难辨音色。
“你……”
“嗯?”他灵敏回头四望,那声音却消失了。
只一瞬。
越应扬也警觉地走过来,一步一步,很稳,无声。
怀寒压下眉毛:“刚才,有灵。”
树立,虫爬,夜风吹刮小草木。四下再无值得注意的东西。
“你通草木。”越应扬并不怀疑,扬了扬眉,“小野花,枯荣藤,老杏树。”
怀寒凑近那井边藤蔓,好奇打量:“枯荣藤?”
“人间最普遍的藤。”越应扬站到怀寒身边,简洁解释,“寿命长,可历经百代枯荣,求个平安兆头。”
怀寒感慨:“真是讨人喜欢的家伙啊,天界都没有。”
“天界只有你这样的花。”越应扬声音斩钉截铁,不过的尾音带了点笑意。
是夸还是笑话?
怀寒忽然一愣:“等等,你说寿命长?”
“是……”越应扬也回头一看,微顿,“它或许,有己意。”
那方才还缠绕很紧的枯荣藤,失去生机,死在它攀附多年的井上,被风一吹,破碎,轻飘飘坠地。
顷刻间,城内火光大现。
“起火了!”
“死人了!”
“啊啊啊,这里也,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