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主在幻境中消亡,若不是签的生死境,就没有性命之忧,只恐会元气大伤。所以他们打的毫不顾忌,各自发泄脾气。
凝白的幻境,被最后一片雪花压得坍塌。
风霎时冷了起来。
一暖一冷,冲的怀寒抖了又抖。
但温暖的羽护来的也很快。
怀寒侧头,见越应扬还在向四方眺望,并没注意。这小温馨的举动,仿佛只是妖王的一个习惯。
方才那境主找寻不见了,也许真身根本不在北境呢。
扶冽身上还带了些伤,是越应扬打的,消不去,褪不掉。他左瞧右瞧:“别卿卿我我了,我哥呢?”
扶凛还真不在。
一仙二妖往妖城去。
沿路积雪愈发的少,露出黄黑的泥土,发着润泽的光。抗寒些的草植,也已抽出初春的新芽。
“我嫌他碍事,让下属‘以礼相待’了。”越应扬淡定地讲,一手捏了捏怀寒后颈,“并无异样,放心。”
怀寒一缩脖子:“怎么,怎么了?去打破参晨不相见吧?”
“我能见我哥了。”扶冽走的不稳,却很快,是再多待一刻就见不到的急,“我能见到他了……快走快走!”
活了万千年的妖王似乎也变成了个孩子,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喊大喊小的。
怀寒眼睛一亮,忽地感慨:“越应扬,你怎么就没个兄弟呢。”
越应扬已勘破了怀寒的意图,沉稳道:“就算有,也是被依赖那个。”
怀寒舒眉展眼道:“怎么会?天天被依赖多累啊,即便你再强大,偶尔靠在哥哥弟弟的怀里不是也很好吗?”
“你给我个哥哥弟弟?”
怀寒展笑:“回去我给你当哥哥。”
“回去,你说的。”
这话听着有些危险,但怀寒顾不上了。
只因妖城之中,已铺起了临时的登天阶。
整个天宫能做到的,唯有土仙一个。
下边的小妖急匆匆地到处奔波,见了越应扬,赶快要来汇报。
也不用听,便知,方才的担心还是出现了。
“啊,糟了!”怀寒忍不住呼出来,飞身寻觅同僚,“等等,土仙,上仙,稍等片刻啊!”
扶冽再也无法忍耐,腾身去扒天阶:“把我哥留下!!”
登天阶上有不少身影,有怀寒眼熟的土仙和扶凛,也有不认识的天将。
威压和力量很强,才会被派下来收复冰龙那虐龙吧。
他们已走到了半天之中,无人回头。
“扶冽,得罪了!”怀寒身体轻巧,不小心踩着扶冽的肩,借力一蹬往上追,急吼,“土仙!土仙大人!等等我啊!”
身后越应扬未追上来,想必在处理自己的事宜。
扶冽穷追不舍,但天阶一攀一震,还在渐渐塌陷,有伤在身的他再前行属实艰难,只能凝望着兄长的背影咬牙,轻呢了一句什么。
依然无人回头。
因为登天阶上,不可回头。
若是回头,便会坠入深渊夹缝。
真正的土仙远远传音道:“怀寒,莫追了,扶凛绝不能放出。”
怀寒望向高高天阶,催动仙力坚持爬上,眯着眼问:“……不是都结束了吗?”
土仙答复:“过去结束了,但不可改变。况且如今,三界梯再度破损的罪,谁来抵?”
不可改变?
从扶凛化龙时起,就永远再无自由了吗?
谁来抵?
此次的主谋?
暂时找不到啊!
实质损了三界梯的是谁?
扶冽啊!
就差三十阶了,他们便要入天门。
怀寒在五十阶气喘吁吁:“所以扶凛就乖乖跟你走了吗?”
土仙:“这是两全其美的,天帝也并不想动摇东方妖族的根基。”
怀寒飞快地跳跃,高攀。
他初次觉得,天宫的门,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十五阶上,怀寒:“天帝,还有什么吩咐?”
十阶上,土仙:“他说,你心自然清楚。”
怀寒清楚,无非是找到事件主谋,帮越应扬善后,根本不用天帝吩咐……
他脑子里却冒出两个声音,只有他听得见。
“哥,我想见你。”
“小冽,别跟上,做好你的妖王。”
三阶上,土仙:“要一齐复命?”
五阶上,怀寒:“不,未召我,便不去了。”
一阶上,土仙:“那你?”
二阶上。
怀寒已咬着一枚花瓣,啪地贴到了扶凛的背上。
另一枚,自天洒落,寻谁的踪。
“我心不安罢了!”
妄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