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参晨不见,转了便是。
天地斗转,只在一瞬。
天阶之上,九霄在前,下望便是茫茫大地。
却少了土仙和天将,一时只剩下怀寒和扶凛。
“回头吧?大妖,这里是假的。”怀寒累的气喘吁吁,坐在第二天阶上,吹衣服给自己扇风。
扶凛侧目,再回头:“你,做了什么?”
怀寒干笑:“成全一个妖哇。”
下方的天阶有声音,是什么人在往上攀。
扶凛一时凝眉无言,一脚轻轻后倚,蹬在天门边上。
扶冽的身影渐渐现出,衣衫破烂,头发凌乱,几缕碎发黏在了脸上,嘴角还带着羞涩的笑意,呼唤:“哈……哥……”
怀寒自觉地挪到一边,给这兄弟让路,脸埋在大袖子里偷笑。
要不是这兄弟二人太想见对方,妄境也不会这么轻松建起。
但是耗了两枚花瓣,浪费。
扶凛踏下一步,伸手去摸扶冽的头,道:“小冽,过得很好。是一方之主,能担此责了。”
扶冽水蓝色的瞳红了红,看看他兄长,又低下头:“不及你当年,来见你一面还能被坏人骗,如今还给你惹祸。”
啧,啧,好麻。
怀寒悄悄捂住一半耳朵,装作不听。
好在是兄弟,不是别的,不然他可没脸在这待着了。
“不是你惹的祸。”冰龙回望不远的天宫,指指心口,“是我自己。好了,回去吧。”
扶冽坚定地吐了口气:“哥。总有一天,我接你回来,不管什么宿命了。”
扶凛微微点头,左三下,右三下。
“那就告别吧,再久,土仙上仙就要宰了我了。”怀寒伸个懒腰,适当出声。
“多谢。”扶凛拍拍扶冽还要抓上来的手,毅然迈出最后一步。
扶冽站在原地:“谢……谢……”
怀寒打了个响指。
一切重回。
天阶上除了他,再无别人。
轰隆——
天阶从低到高,以风驰电掣之速全然消失,到怀寒的脚下。
“完了!土仙上仙,你好狠——”
这万丈高空坠下可不是那么好相安的,怀寒勉励平衡自身,抓一抓路过的云朵,俏皮地打个呼哨,又被嫌弃地丢下。
花仙可怜地坠落。
真,神仙下凡。
怀寒囫囵转圈,被气流冲的好歹。眼里已能见到妖城了,又惊又喜,连忙变回花型,可不能让小妖们瞧见他的狼狈模样!
可呼地一下,花身一热。
怀寒:“?”
眼见近在咫尺的一双金瞳,金瞳主人正把他叼在嘴里,轻轻含着。
怀寒下意识唤:“越应扬,是我,别吃。”
他感觉妖王的牙动了动,如猎者的猎物在嘴边,随时能把他咬断。
怀寒警告:“别吃,吃了你就得守丧了。”
越应扬不语,直把怀寒叼回住所。
一路妖众高呼。
温暖豪奢的寝殿,四处挂着羽毛制品,如今还多了一个无花的花瓶。
怀寒自行翻滚下来,化出仙身,甩了甩濡湿的衣衫,不爽道:“你的爪子呢?怎么改口了。”
“忽然很有食欲。”越应扬答了,又坐下倒杯茶水喝,“说说你的真身。”
不比上次的试探,开门见山地问了。
怀寒也没想瞒住,只是不大爱提。
他娴熟地往床上躺,哎呀了一声:“你知道万灵宴上,那种拿来装饰的花吗?”
“未曾留意。”越应扬顿了顿,又走到怀寒脸前垂眸,“你说与我听。”
怀寒心中凝噎:听就听,走这么近干嘛?
“是一种不受待见的花。花期很长,香味不浓,长的很小巧,会致幻,很危险,本不该长在天宫,是被一个神仙带回去的。”
“就和你一模一样。”
“是。”
“叫什么?”
“妄厄花。”
越应扬捻捻下巴:“有耳闻,禁花。未到成熟时,并无危险,所以很适合截下来做装饰?”
怀寒得意起来:“嗯,要不是我聪明,开了灵性,早就成花干了。”
再度入夜了,淡香萦绕。
越应扬嗅了嗅,道:“那你该做妖。我听闻,这花害死过神仙妖人。”
“那又不是我做的!”怀寒据理力争,绞着被子蹬腿,“一花做事一花当,我就没害过人。”
“那你害过谁?”
也许真是害过谁吧,怀寒心虚了,不再看越应扬。
“……”怀寒语塞,跟妖王招招手,“上塌来,我教你做弟弟。”
妖城一隅,须臾安稳。
越应扬把怀寒往里一推,也上了塌。摇身一变,便只剩大敞的里衣了,近乎仅能蔽该蔽的体。
“嚯……”怀寒惊呼,如此近的距离欣赏妖王的身姿,大饱眼福。
“很好看?”越应扬不大在乎,侧肘支着头,俊健身体展露无遗。
“哇,哇。”怀寒凝着那雄圆胸肌、如刻腹肌、硬挺双腿,先斩后奏摸上去,“我能摸摸不?”
越应扬垂目:“……”发丝尽落下,搭在怀寒手上。
这胸膛!好劲!好爽!好弹!
怀寒的手乱搓起来,像小动物扒拉食物一般,一时兴致来了,脸都快贴上,就差咬上去了。
他口无遮拦道:“妖王殿下,我好像懂了凡俗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