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天气逐渐转凉了。风国地理位置偏北,入了深秋以后,湖面吹来的风往往夹杂着寒气。随风、随云不知道自家公主还要在小湖边待多久,眼见着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了,天气有冷,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这一日二人依旧是陪着苏苓去湖边待着,苏苓却反常地问了一句:“随风,这些日子陛下很忙吗?”
“公主……”随风欲言又止,说着就眼圈泛红:“是啊,听说最近养心殿夜里灯火通明,陛下政事繁忙,陛下要是得空一定会来看公主的。”
苏苓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眼底却是淡漠。
随云砍刀自家公主这般模样,忍者哭腔说道:“陛下一定会来看公主的,就算不来看公主也会来看小皇子……”
“呵……”苏苓苍凉一笑,打断了随云的话。
随风连忙示意随云别再说下去了,徒惹了公主伤心。
“陛下是在忙边关交战的政事吗?”苏苓又问道。
随风二人不解公主何意,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奴婢不曾知晓,在风国后宫不得干政,奴婢也未曾有什么听闻。”
苏苓眸色一转,瞟了随风一眼道:“咱们到风国来了快一年了吧?”
随风不知为何苏苓突然有此一问,敛眉低首回答:“回公主,有十一个多月了。”
苏苓撑住随云站起来,拂了拂袖子上的褶皱,续问道:“既来了十一个月,风国后宫不得干政,南疆总不曾限制后宫干政,南疆寄过来的信难道要我这个公主向你们讨要才交到我手上来?”苏苓身体虚弱声音绵软,质问到了最后却掷地有声。
唬得随风、随云二人噗通跪在地上,恳求原谅:“公主,是奴婢无能,事情不是奴婢有意要瞒着公主的。”
“是怎么回事?起来说话,说清楚。”苏苓皱了皱眉。
“开始每个月奴婢都收到过南疆的来信,但后来就再也收不到了。”随风回答。
“开始的信为何不曾给我?”苏苓问道。
“开始公主一来就昏迷着,后来又遇到那么多事,好不容易得到陛下恩宠,如今……”说着说着随云哭了起来,“奴婢知道公主不容易,代替若雪公主和亲本就牺牲颇大,那些琐事奴婢和随风不想让它挡了公主好不容易走得越来越顺畅的路,奴婢绝对没有二心有意要欺瞒公主……”
苏苓闭了闭眼,谅这两个小宫女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起异心,叹了口气:“好不晓事的丫头。”挥了挥手,让随风、随云二人扶她回去,“走,去把之前收到的信找出来让我瞧瞧。”
随风二人猜测公主的气应该消了,这才赶忙爬起来。
翻出之前的信,苏苓看了确实没有过多的信息。又问了随风是否查过是谁截断了后面的信,随风自是回答不曾查出结果。在苏苓一再逼问下才吐出怀疑是风涧溪从中截断了信,这与苏苓心中猜测不差,除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件事。他不想她了解边关战事?怕她回忆起什么?怕她临阵倒戈?
想了许久苏苓想不出真正的原因。
夜深了,随风二人却不敢来催促她休息。今天的突然发难吓着她们了?
苏苓摸着月份越发大了的肚子,几个月过去了风涧溪不曾再来过泮宫,打算不再见了吗?这样也好,省得见了面徒留尴尬。陵烟他们的消息也自从那次突兀的见面以后就不再有过,那时她还失着忆,表现得很不好吧?谁能相信她是血滴子呢?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泮宫现在越发人迹罕至了,苏苓有时候自嘲地想,这里是不是如今已经成了一座冷宫了。但好在她肚子里还有这块肉,随风她们有时候去御膳房要些她突然刁钻的胃口想吃的东西竟也没有阻碍。
泮宫的小厨房还在,但却没有了要用它的人来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入了冬了,风涧溪还是没有来。
可能他真的不要她了,苏苓想。
在冬日太阳好的日子,苏苓在泮宫里晒着暖阳有时候赌气会想,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这是不可能的。等她卸完了货,她就要逃出宫去,去战场上与他兵刃相见,打得他落花流水,出了这口让他留自己一个人怀着孕独守空宫寂寞的闷气。
有的时候有些事真的不能随便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