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味道,让醉月不禁想起了寻找安倍晴明的漫长路途,苦却享受着回甘。
“晴明?”醉月细细品着红酒中的滋味。
“嗯。”
“晴明?”又倒了一些。
“嗯。”
“晴明?”在安倍晴明的杯上轻轻一碰。
“我在。”
安倍晴明静静坐在一旁喝着,虽然他不经常喝酒,不知道酒量深浅,但今天看起来似乎要比醉月能喝一些,并没有因为红酒而感到醉意。
倒是原本就容易在安倍晴明身边睡着的醉月,一些红酒下肚就渐渐迷糊了起来,不一会儿手中空了的酒杯就倒在了玻璃茶几上,就连醉月自己也枕着手臂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安倍晴明看着被阳台冷风吹着的醉月,再次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自己并不方便的双腿,甚至连将醉月抱回床上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晴明纠结着是否应该让醉月醒来的时候,刚才突然使得身体中灵力爆发的后遗症开始渐渐出现。
身体中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坐在轮椅中的安倍晴明难受得几乎无法动弹,紧接着安倍晴明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炸裂开了一样,像是有数不清的画面从脑海中某个突然开启的阀门后面冲了出来,他睁大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月色,头疼欲裂却并没有大声呼喊。
只是虽然许许多多前世的记忆涌入安倍晴明的脑海,他眼神万分复杂地看了一眼对面醉月的睡颜,然后轻轻闭上双眼。
过了许久之后,安倍晴明缓缓睁开了眼睛,又一次看向还在睡着的醉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办,葵?”
安倍晴明自觉有些失败地扶额。
根据他第一世与式神们签订的契约,为了让式神们不受到伤害,式神可以在阴阳师去世后自由解除契约。
原以为无论是醉月还是其他那些式神都会在他死后恢复自由,却没有想到这只蝴蝶和其他的孩子们会傻乎乎地一直追着他各个世界奔走。
转世后的阴阳师无法主动解除前世式神的契约,但前世的式神却总能凭着前世的契约与他牵系在一起。
想要解除契约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式神如同约定好的那样主动解除契约。
另一个,就是用新的契约覆盖旧的契约,并给予式神新的追随者解除契约的能力。
每次安倍晴明记忆苏醒后,都会好好安排那些追随到他所在世界的式神,就好像上一个世界失去理智后攻击了醉月他们的小家伙,最后也被好好地托付给了当初一直照顾着他的学生。
一个又一个式神追随而来,安倍晴明安排了一个又一个式神,又看着一个接一个式神自愿放弃契约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但最终,却有一只蝴蝶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哎。”
安倍晴明觉得糟糕的是,如今的醉月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只小蝴蝶,想要以他现在的状态虽然可以和醉月签订新的契约,但如果想要在契约上偷偷做手脚的话,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简单地说,就是必须醉月自愿解除契约才行。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弃?”安倍晴明无奈地看着陷入深睡的醉月,他无数次假装没有认出这只小蝴蝶,不就是希望他会因为彻底失望而放弃继续追随?
更何况,安倍晴明还有私心。
就算所有的式神对他来说都是家人和孩子,但眼前这只小蝴蝶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这一世,明明已经失去了记忆,这一世的安倍晴明却依旧无可救药地看上了这只奋不顾身扑向火焰的小蝴蝶,明明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却安之若素,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一时之间,安倍晴明竟然也说不清楚,他和醉月究竟谁才是飞蛾扑火的那个“人”。
想到失忆时自己对待醉月的种种,甚至是面对醉月时的各种纠结,安倍晴明实在不可能继续找什么理由自我欺骗。
他的的确确是看上那只小蝴蝶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只是这只平日里聪明得很,有时候却又特别迟钝的小蝴蝶至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会着凉。”
安倍晴明手指在茶几上虚划,一小股红酒从酒醒酒壶中如同细线一般飞出,略一挥手就在半空中化作半透明的红色灵线,托起一时不会醒来的醉月向卧室那张熟悉的大床而去。
醉月被灵线托起的时候,原本遮得好好的衬衫微微皱起,安倍晴明只看了一眼就瞬间加快了灵线的速度。
“还是一样没有戒心。”安倍晴明挥手为醉月盖上薄被,有些无奈的同时,刚才的画面却在眼前不断浮现。
当初的小妖怪,早已经羽化成蝶。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都可以下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来,有些事情是需要火候的,火候还没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