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瑞银姑娘迁怒了,其实这事儿啊,也不难明白。
——站在人家的角度上看,圣上迟迟不立储君,若说是忌惮,偏又抬举一个公主,那自然是前头的几位皇子不能使圣上满意了,那···与此相对的,五皇子不就大大的有戏了吗?
都是钻营之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们是明白人,还不许不明白的人闯一把么?
万一闯对了呢?
薛雯没接她的茬儿,转念间,瑞银又想起别的来了,见公主忙着,只得憋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儿。
薛雯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一抬头见了,无奈地笑了笑,顺了她的意问道:“又怎么了,又有什么事要难为死你了?”
今儿是瑞银守夜,见公主没有不想谈的意思,嘿嘿一笑倒也不急着问了,先顾着吹熄了灯,又合紧了窗子,服侍薛雯躺好。
这才像小时候一样跽坐在脚踏上,趴在床沿上兴头头问道:“也没什么···只是,公主您说,文淑妃心里是个什么想头?总不会真就一点都不心动吧?”
······
是啊,那可是后宫之主,真的能一点不动心吗?
薛雯也不知道,但,“她若无心,真顺了父皇的心意容她做这个继后也无妨,但她若是有心···不说我了,父皇也不容她的——就算是做棋子,淑妃也并非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她有家世、有手段,还有皇子,若是再有野心······虽说是当靶子,到底不如我好用的,何必平白给他的心肝招惹强敌呢?”
瑞银一点就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还需观望观望,公主才好有所应对呢。”
薛雯却是又一哂,耐心道:“你啊,又想岔了。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又不是个蠢人,自然是有心也做无心了,又何必瞎耽误功夫地观望呢?我保管你再如何观望,她也是淡泊如菊,无心权势的。”
其实谁管淑妃如何呢,瑞银关心的是自家,闻言闷头想了半天,也不知懂没懂,又接着问道:“那···公主便推她入主中宫?”
薛雯神色不变,闲适道:“这话说的,我是同他们逗闷子呢不成?岂能尽如他们的心意,有我在,就只有一个人能做皇后——慕容德妃,舍而其谁?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让她美滋滋躲在后头尽收渔翁之利?”
说起了正事,瑞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犹豫道:“就只怕···再如何布置,终究会露出端倪的。就算是瞒得住皇上,大殿下那里······”
薛雯微微一笑,抻了抻翻身向里,道:“是啊,必然是瞒不住的了。嗐,容得这么多年太平,也该闹起来了······倒也不急,总要孝期过了才到论这个的时候呢,三年之后必要选秀,到时候人多了就更热闹了——浑水才好摸鱼嘛,不必替你主子忧心。”
见她要歇下了,瑞银忙爬起来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放下银钩拉好纱帐,应道:“也是,且有的等呢,慢慢筹谋吧。”
说着,就悄没声地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