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几口旱烟,江老爹眉头皱成川字。
“我不是说要把饭馆抢回来,我想的是,既然我有那手艺,咱就再开一个店,陈家那店,没了我,我不信他们自己做的菜会有客人愿意吃。”江琬冷笑一声,“我就是要当他们面抢生意,但是我们是光明正大开店,就算是县太爷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江老爹还没说什么,路过的柳婆子听到了,立马表态,“我家琬儿说得对!就该这样,把陈家生意都抢了,让他们喝西北风去!一家乡下泥腿子,还以为自己翻身成贵人了,琬儿不是说去年他们还嫌她成天在店里忙没有伺候好公婆准备买个丫鬟嘛,就他们也配买丫鬟伺候?我看怕是要折寿!”
柳婆子的大嗓门成功引来了家里的大大小小,她又复述了一遍江琬的话。
江家上下一向以柳婆子马首是瞻,再说琬娘手艺这么好,何必放着钱不赚呢?还能出一口恶气,于是纷纷赞同。
江老爹毕竟上了年纪,不像年轻人那么冲动,现下还有些犹豫。
“爹,其实有一件事我没和你们说。”
江琬站起身,顿了顿继续道,“表面上陈家说休妻是因为无子,加上陈建杭中举了,看不上我一介村妇了。其实内里更恶心的是,我有次偷听到了那两个老的说陈建杭写了书信回来,让他们快点把我休了,因为知府的侄女已经怀上了他孩子。”
江琬说完,静静地看着江家人脸上的表情,愤恨,暴怒,却没有因为陈建杭攀上了贵人而害怕。
“陈建杭这王八羔子欺人太甚!”
二哥江海首先出声,江家人也七嘴八舌地骂起来,连四五岁的孩子都一脸义愤填膺,爹娘说有人欺负他们姑姑。
江琬感到一阵欣慰,她是一个被休回家的女人,但是家里人没有露出一点嫌弃她的样子,这其中尽管有柳婆子的震慑力,但是江家人也是实打实地认她是江家女儿的。
“好了!”江老爹一呵斥,大家都静下来。
他抽了几口烟,众人也不说话,等着他做决定。
“虽说陈家出了举人,但是我们庄稼人,做人做事都脚踏实地,没什么好怕的。”
江老爹慢悠悠地说出一番话,众人眼中皆浮现出喜悦。
“咱家还有田地在,便是这生意亏了,也不是大事。老大老二,这阵子忙完后你们就和我去镇上看店面,记住了,咱们开店并不只是出恶气,更是为了把日子过得更好,明年就送家里几个小的去念书。”
柳婆子接口道,“对!凭甚那陈建杭能中举,咱江家就不能出两个官老爷,到时候咱们长根,长山不但要中举,还要当大官才对!”
“奶,当大官有肉吃吗?”
长根奶声奶气地问。
“有,天天都有肉吃,还能保护姑姑不受欺负了。”柳婆子摸摸他的头。
“那我要当大官!”
“我也要我也要!”长山也不甘示弱。
众人皆笑,江琬也不禁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