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天气转凉,人们都换下薄衫,穿上秋装,江家后院的橘子树上也挂上了硕果,几个小家伙时不时去看看有没有熟到能吃的,柳婆子笑骂道,“几个馋猫,家里零嘴就没断的,还成天盯着我的几个果子。”
长根笑嘻嘻道,“先生说了,春华秋实,让我们注意身边的事物,从中体会古人的情怀。”
“哟哟看看看看,这才上没几天学呢,就学会咬文嚼字了!”
柳婆子一边拍打晾晒的被子一边说着。分店开业没几天,考虑到家里孩子没人看,就把两个小子送到了私塾去,长凤则被她娘带到店里去,这丫头很乖,还能帮着摘菜了。
距离麻辣烫方子的事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江家人全身而退,陈婆子因为是举人娘,亭长也没办法对她怎么样,反而是他自己失了民心,惹得一身、骚。
江家现在每月的纯利润竟有上百两,虽在富人眼里不算什么,但于庄户人家来说,算得上是巨款,江家坝子的人也眼红得不得了,背地里都说起酸话来,觉得江家发达了,却不肯带同村的人。
江琬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被说上几句也不掉块肉,明年开春,她就让村里人种辣椒,到时候闲话自然就没了。
日子平平稳稳地过着,但是江琬明白,待陈建杭回来,这日子就要结束了,不是她把陈建杭拉下马,就是陈建杭把江家搞垮,这次陈婆子吃这么大亏,陈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江琬也嘱咐家里人平日里都谨慎一点,以防陈家人恶意报复,江家人都心里明白,平日里行事也越发小心。
见天气变冷,很多小吃都已经不适合卖了,江琬思索了一番,推出了两样新品,火锅和关东煮。
关东煮的好处就是便于拿着吃,比麻辣烫方便,江琬让人做了很多竹筒和签子,用来乘关东煮,至于火锅,其实这个年代已经在上流社会流行了,又名锅子,与现代火锅有点区别,不过也是烫着吃的。
江琬亲自画了草图给铁匠铺,让他们打了十个鸳鸯锅出来,又把二楼小吃区缩小成吧台形式,摆上几个可以下面放碳火的桌子,又买了很多小碗碟,用来装蘸水。
待火锅生意火起来,已经入冬,江琬穿着夹棉的袄裙站在收银台后面和长林一起对账。
长林小声道,“姑姑,你看,那个公子又来了。”
江琬放下炭笔,搓了搓手背,抬眼看去,大门口一小厮正推着一木制轮椅进来,旁边跟着一女子,但女子打扮地挺富贵,神情也很傲,另外两人比之就像是传说中的穷酸秀才一样。
轮椅上的男子江琬也见了几次了,长得很清俊,眉目温和,又带有一丝隐隐约约的苦气,穿得也很平凡,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江琬猜想此人估计是因为腿疾吧,所以眉间萦绕愁绪,又一副明明挺有才华却不得志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上中学时语文老师讲的柳永……
他来了多是吃麻辣烫和火锅,口味很重,很能吃辣,偏吃了也没其他人那种辣椒中毒一样的感觉,反而精神头都好了很多。
不过往日他是和小厮一起来,今日还多了一个姑娘?江琬打量两眼便低头去继续算账了。
火锅区在二楼,训练有素的跑堂们先是上前询问吃什么,得知吃火锅,便合力把轮椅抬上了二楼去。
临近午时客人也慢慢多起来,江琬正准备去后厨帮忙,却听二楼传来吵闹声,有跑堂的下楼来,对江琬说那个坐轮椅的带来的姑娘吃不了辣正闹呢,结果把红汤溅自己眼睛里了,闹得更凶了。